第八章(3 / 3)

「娘娘,你最好別這麽說。」郭冀故意裝出攢額蹙眉的苦臉,「天知道,上回這麽說話的人,他的下場有多慘!」

「侯爺……」青黛嬌嗔地白他一眼。

皇後知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玩笑話,但笑不語。倒是天香公主一臉好奇地追問:「到底有多慘?」

青黛羞紅臉,郭冀則哈哈大笑。

「可慘極了,落得一生一世為她做牛做馬。所以,千萬別對她說要給機會報答救命之恩,否則會落得跟那個人一樣的下場。」

「真的假的?」天香公主狐疑地皺著鼻子,眼光滴溜溜的直在他們夫妻之間打轉,半晌恍然大悟地揶揄道:「依我看來,那人倒是報恩報得挺樂的。就算現在青黛想把他踢開,教他別厚臉皮地纏著她報恩個沒玩,那人說不定還不願意呢!」

天香公主的笑謔,立刻讓青黛和皇後笑成一團,隻苦了郭冀,心中暗罵天香公主伶牙俐齒,可憐兮兮地向幸災樂禍的老婆乞憐。

※※※※※※※※※※※定遠侯夫婦在碧雲寺勇救皇後的義舉傳褊京城的大街小巷,兩人返家時,頂的不再是定遠侯的頭銜,而是定遠公的封號。

這下加官進爵,夫人又懷有身孕,直讓定遠公府裏一片喜氣洋洋,人人都說是這位出身江南豪門的公爵夫人,將福神帶進門。青黛也頓時成為京城的頭號紅人,若不是還帶孝在身,又懷了身孕,早成為名門府邸邀宴的對象。

「這下子我變成夫以妻為貴了。」郭冀抱怨道。

他正在提筆寫家書報喜的青黛身邊磨蹭,嗔怪妻子的注意力全給那封信占住。

「別頑皮了。」青黛推開他在腰腹間肆虐的手,卻避不開他吮咬她耳垂的唇,被他逗得全身燥熱,提筆的手顫抖個不停。

「別管那封信了。」郭冀沙啞地誘哄道。

「你……都沒事可做嗎?」青黛氣喘籲籲地說。這時候已過了未時,郭冀應該和帳房的管事商量事情才對,卻纏著她不放。

「你厭了我嗎?」他幽怨的道,令青黛噗哧一笑,受不了他眼中搖曳的哀愁和憤懣,放下筆,反身抱住他。「你是我親親好夫君,人家永遠也不會厭了你。」說完後還得以無數的吻來安撫他,逗得郭冀大樂,抱住她就要往內間的宕滄呷ァ�

「嗯……嗯——哼!」情喉嚨的顫抖聲音來自門口,郭冀懊惱的看向聲音方向,果然瞥見屢次壞他好事的桃葉,氣得他牙癢癢的。

「桃葉,什麼事?」在郭冀懷裏的青黛不以為忤的望向眼中閃爍興奮光芒的侍女。

「夫人,少莊主來了。」

「大哥?」青黛驚喜交加,忙吩咐丈夫將她放下,欲朝大廳趕去。

「喂,小心點。」郭冀擔心她的身體,乾脆將她重新抱起,直走到靠近前廳才將她放下,青黛羞得全身暈紅。

「我們是夫妻,羞什麼羞?」郭冀湊到她耳邊咕噥,挽著她的手親熱的走入大廳。

見到楚行雲是件高興的事,但看到他身邊一臉憔悴的杜玉笙,那份高興便大打折扣。

「大哥,玉笙,還有賀大哥、趙珞?」青黛的眼光一瞧見屋裏四名風塵仆仆、各具魅力的美男子,欣喜的表情不由得轉為訝異。

「青黛……」最先回應她的,不是她大哥楚行雲飄逸瀟灑的笑容,而是杜玉笙憂鬱中隱含淚光的哽咽。

「發生什麼事了?」青黛一察覺到他淚光中帶著無助與淒惶的情緒,忍不住為之心疼起來。玉笙的眼中總是充盈著傲氣與歡笑,為什麽會變得這麽悲傷?

「坐下來再說。」郭冀抿緊唇不豫地道。

他環住嬌妻纖細的腰身,小心翼翼地繞過杜玉笙,扶著青黛坐進寬大的主人座位中。他看到杜玉笙紅熱的眼眶,有點擔心那家夥會不顧禮儀地衝進青黛懷裏尋求安慰。

「楚兄,你們遠道而來……」郭冀狐疑地掃了一眼另兩名稱得上英俊的男子,心裏頗不是滋味。他記得青黛剛才親熱的對人家打招呼。

行雲看出他的疑慮,連忙介紹。「這位是疏影的大姊夫賀飛白……」

「久仰,久仰。」郭冀立刻熱絡地跟對方問好。

賀飛白和楚行雲素來並稱江南雙秀,他早聽人提過了,再加上他是疏影的姊夫,有婦之夫的身分令他放了大半的心。

飛白對郭冀的「前踞後恭」絲毫不以為件,露出爽朗的笑容應對。

「另外這位是疏影的義弟趙珞。」

雖然同樣冠上「疏影的」,但疏影的義弟就跟疏影的表弟一樣引不出他的好感。郭冀眯著眼打量表情莫測高深的少年,發現他雖不及玉笙儒雅俊美,卻另有一種倜儻不群的翩翩風度,他的年紀比青黛略小些,濃眉大眼,體格健美,已經具有勾動少女心的魅力。

這個想法,令他微微感到不悅。

「趙珞,你怎麽會來這裏?趙珊呢?」青黛是在兄嫂成婚時,認識了跟隨雙親參加喜宴的趙家孿生姊弟,由於年齡相近,很快結成好友。

「青黛姊,」趙珞露齒而笑,唇紅齒白的模樣十分討人歡心。「阿珊陪姊姊待在蘇州,我則跟姊夫來京城見識。」

「真的隻是為了來京裏見識嗎?」青黛狐疑地問。

「青黛……」行雲對妹妹苦笑,「你猜得沒錯,我們千裏迢迢趕來京城,當然不是為了單純的見識,而是另有隱衷。」

「是家裏發生事了嗎?」青黛擔憂地問。

「不是家裏,是新晴出事了。」飛白神色黯然地道。

「鬱姑娘出事了?」隻要想起鬱新晴溫柔美麗的情影,郭冀便忍不住關心地問道。

「晴姊她……」玉笙悲傷地咬住曆。他不能哭,新晴在離開前特別交代他要勇敢,他不能辜負她對他的期望。

他做了個深呼吸,吞下喉頭的哽咽。

「青黛成親之後,家父、家母便積極為我和晴姊籌備婚事。就在上個月……」他抖著嘴唇,控製住體內幾乎要將他逼瘋的愁緒。「我跟晴姊陪著奶奶到西湖遊玩,在湖上遇到杭州知府的官船。船上有個人見到晴姊後,便派人來家裏提親,爹自然以晴姊和我即將成婚為藉口拒絕了對方,誰曉得那人卻仗著親王的身分,串同知府衙門裏的人將晴姊擄走。我本想帶著晴姊逃走,但她不想連累家人,隻叫我去找疏影表姊想辦法……」

玉笙說到後頭竟泣不成聲,饒是郭冀這樣的鐵漢,也被他聲淚俱下的深情所感動。

「是誰那麽可惡,竟敢強搶民女?」青黛義憤填膺地詰問。

「是武威親王朱麒。」飛白謹慎地打量郭冀蹙眉的表情道:「疏影聽了玉笙的話後,本來打算立刻來京城,但你也知道她即將臨盆,楚奶奶自然不答允她出門,所以她才叫我們先陪玉笙來京城找你們想辦法。我本來還擔心明著要人,朱麒會不給你們麵子,結果一進城便聽見賢伉儷在碧雲寺救了皇後的事,連定遠侯府的匾額都換成定遠公府了。以你們現在的聲勢,朱麒應該會給你們一點麵子才是。」

「那朱麒人呢?」郭冀問。

「他比我們早幾天回到京城。」行雲沉穩地回答。

「那鬱姑娘……」郭冀蹙緊眉,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鬱姑娘是否跟他進京?她是不是還……」他話說到一半,麵對五雙憤慨的眼光,隻能噤聲不語。

「不管晴姊有什麽樣的遭遇,我們都得救回她。」玉笙雙眼露出堅定的光芒,令郭冀忍不住為之動容。

此時他才體會到杜玉笙對鬱新晴的感情有多深,怪不得青黛之前會不惜以身相許,來阻止他對新晴動情。隻是這樣才貌登對的金童玉女,在曆經重重阻難後,又再度麵對被拆散的命運,教人情何以堪。

他心情激動地轉向青黛,她正睜著那雙盈盈的水眸向他求助。她必是不忍心讓這雙愛侶被拆散。

郭冀輕歎了口氣,明白不管朱麒的態度如何,為了青黛,他一定要說服朱麒放棄絕色動人的鬱新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