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八十四章 打算(1 / 2)

由於回浮山後還會有安葬儀式,到時候會授勳,並且會有家屬到場,整個葬禮以軍旗蓋棺入土為結束,所以在此時的致哀儀式就簡單的多,隻是集結全軍,肅立默哀。

儀式雖然簡單,軍中弟兄情誼深重,氛圍十分肅穆莊重,而且亦有不少人痛哭失聲。

在這種時候,集體感就特別強烈。

每個人都不敢保證自己是能在下一場戰爭繼續活下去的人,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叫人感覺到悲哀的同時,也是有一股力量。

死之哀,並不一定會使活下來的失去力量,相反,這樣的哀榮和身後的種種細致安排,令得浮山將士們在戰場上卻是更加的視死如歸。

“魂兮歸來,隨我軍旗,壯我軍威,返回家邦!”

“魂兮歸來……”

張守仁手持火把,神色間也是十分悲傷,這種事經曆的再多,怕也是沒有辦法叫他真正的適應下來。

二百餘人,分別放在二百餘個柴堆之上,負責點火的人都是持有一根燃燒著的火把,一旦火起,一具屍體消失的同時,也就代表這個人真正的在世間消失了。

回到浮山的,也就是一捧骨灰,或許,還有附在軍旗之下的英魂?

最少,對戰士來說,是巴不得如此。如果真的有靈魂,他們一定還願意跟隨著張守仁和看著浮山的弟兄們在戰場上奮勇拚殺。

“轟!”

火把丟在浸了油的柴堆之上,轟然一聲,便是有幾丈高的火舌猛然竄了起來。

屍體在柴堆上焚燒著,所有人的神色也是十分肅然。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不知道是誰,開始唱起了這首流傳了千年以上的秦人留下的軍歌,悲涼中更帶著雄壯的軍人戰歌響徹了整個山穀,歌聲之中,那股虛弱和哀憐的氣息,很快就被衝淡了。

葬禮過後,自有人收攏骨灰,因為精神太過緊張,張守仁著人傳令,接下來的時間除了警備部隊之外,其餘的人就可以放假,晚餐時還能每人發二兩燒酒用來鬆馳緊張的情緒。

聽到命令後,所有的浮山將士一起歡呼起來。

隊官以上的將領,則是奉命到張守仁的節堂集中,宣布下一步的計劃。

很多將領也是對下一步的計劃感覺好奇。

從登州一路趕來,路上走了一個多月,到湖廣地界後,未及十天就打了這麼一場大仗。然後就是賊寇首領赫赫有名的張獻忠授首,這樣的武功,可以用神奇來形容也沒差了。

現在大家也是感覺有點迷茫,打跨了張獻忠,李自成名頭雖大,力量卻弱,羅汝才剛被打跑了,西營殘部也是跑了不少,接下來是在這大山之中追擊這些殘餘的敵人,還是另外有打算?

這一切,隻能由張守仁來決定了。

節堂就是張獻忠曾經住過的院子,在這山寨之中算是最好的房子了,大堂之中也是青磚漫地,有貢桌和圈椅茶幾等物,牆壁上還懸掛著一些字畫,當然都是些鄉野村愚的書畫,看著十分鄙陋,和當時的名人書畫是沒得比了。

各人進來之後,雖然沒有刻意,但都是按照親疏遠近挑了坐的地方,和自己相熟交情較好的將領有說有笑起來,遞茶的遞茶,讓煙的讓煙,這堂房高挑,通風很好,就算如此,這屋子裏也是很快就煙霧繚繞了。

隻有王雲峰這個特務處的主辦,還有內衛隊的李灼然,軍法處長,這三個人身份都是特殊,不好和任何人攀交情,這會子都是各自坐在一邊,不過李灼然不抽煙,軍法處和王雲峰都是大煙槍,熏的李灼然十分難受。

屋中笑語歡然,每個人都是暢開了嗓門說話,孫良棟和黃二幾個,聲調尤其的高。

“這一次一定要開鎮了,咱們在湖廣再呆一陣子,尤世威老總兵麵子也轉過來了,再呆在登州鎮也沒趣了,總鎮這位子,咱們大人是勢在必得!”

“孫良棟你這家夥說話一向胡攪,不過這話說的俺中聽,咱們大人就不配幹個總爺?皇上也他娘的忒小氣。”

“不叫小氣,就叫小心眼,功高不賞,還不是忌憚武夫的那一套,皇上越是這樣,咱們當兵吃糧的心裏就越不痛快,對他老朱家啊,也就越不待見!”

“剛誇你一句,你這話就說過了!”

“嘿嘿,不扯這個,除了總兵,太子少保換太保,或是直接少保!”

“再給個征虜前將軍?”

“屁,征虜副將軍都不中,直接就是平賊大將軍,要麼就是征虜大將軍!”

這話說的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大將軍號已經幾十年沒有授給過武將了,隨著武夫被文臣壓製,侯伯封授這種授給武人的特別的獎賞早就很難得了,而大將軍號更是少之又少,明朝的將軍體係,大將軍最貴重,徐達曾任大將軍,藍玉和馮勝則曾任征虜大將軍,任這兩個將軍的武官這二百年來都沒有出現過,隻有在萬曆二十年前後,總兵官麻貴曾經被授平蠻大將軍,但就算任了大將軍,因為不曾封爵,也沒開府,所以在朝鮮戰場上,麻貴仍然被楊鎬等文官壓製,凡事根本就不能自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