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怪你。”她隻怪自己的命,她從未怨過任何人。“所以請你放開我。”
她的話令他大動肝火。“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了你嗎?不!”胸口一股氣刺得他好痛。
任無懷咬牙忍住胸口不停傳來的劇痛,卻怎麼也不願放開她。
“為什麼……你該很開心終於擺脫我的糾纏,終於能夠娶你心愛的女人了,何必說抱歉的話,這是我們徐家欠你的。”當初爹拿了那五千萬兩,就已是將她賣給任家,他們沒有要她做丫環做的事,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恩惠了,她所受到的傷害,就算是還給他們的情吧。
“我不高興!”他的嘴唇慢慢泛白,仍提著氣對她狂吼。
她別過臉,不去看他如此熱切的眼神,她讓自己變得更冷漠。“我不怪你了,請你放手吧,我還要去工作。”
他拉住她急欲轉開的身子。“不準你離開!”突然間,他一口氣順不過去,拉住她手的力道頓失,待她看清楚時,他已經由她身邊滑落。
“無懷!”她與兀官濤同時驚呼,兀官濤更是第一時間接住任無懷的身子,而他早巳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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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你的貼身丫環寄了封信報訊,他一看完信馬上吐血暈厥過去,從那之後,他的身子便一直不好,大夫交代不能再動氣,否則就算華佗再世也難救。”兀官濤若無其事地品茗,淡淡地由他口中說出當年的一切。
“無懷在明白你與他深愛的女人其實就是同一人時,他懊悔的恨不得拿把刀往自個兒心口插去,好補償你在他身上所受到的傷害。”
坐在床邊的翩翩無聲地滴著淚,涓滴不止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是何必……”既然是那麼的恨她,不信任她的清白,又何必為了她如此。
“這不是何必,而是他自找的。雖然見他這樣,為友的我看了也很難過,但他的所作所為確實令人發指。隻是沒想到,他愛你極深,派出人手找尋你的下落,在找不著的情況下又得到你墜崖身亡的消息,一時間難以接受便病倒,整整一年起不了床,但他的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他的額上冒著大大小小的冷汗,她抬手想替他拭去,卻又停了下來,縮回半空中的手。
他愛的是扁羽,並不是她。
已經想清楚這輩子不想再受到傷害,隻要有嬗兒與嘉兒陪伴著她就夠了,她不需要爹娘,不需要丈夫,光靠在“紅館”裏工作,她同樣能養活一對兒女。
“他告訴過你,他的命非常脆弱,隻能靠著一塊保命玉來守著才能活到那麼久嗎?”
她驚愕。
那塊保命玉……她的手下意識地撫上心口,兀官濤察覺了她的動作,唇角揚起似有若無的淺笑。
“雖然聽來很荒謬,但若不是那塊保命玉,他在小時候便死了,也不會活到成人。”
“那塊保命玉在我這兒。”她解下脖子上的結。這塊玉,她一直戴著,說要忘了他是騙人的。
明明知道自己是無法忘記他的,卻依舊自己騙自己。這塊保命玉,她從未離過身。
她將玉替他重新戴上。
“其實,在你心裏仍舊愛著他,是嗎?”他喝盡杯中香氣迷人的茗茶。
她閉上眼,默默地點頭。
“那麼就原諒他,畢竟他為了你也受了不少罪,不亞於你當年所受得苦。他提起壺把倒茶。“這些年,他過的苦日子不少,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卻仍忘情於工作,為的是忘了你已死的事實,將自己麻痹在工作上,其實他也算是在折磨、懲罰自己吧,懲罰自己對你所做的一切。”
“他不愛我。”
“你真的確定嗎?”
“他愛的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一個在他心目中完美的女人,而不是我。”她抬起手撫摸自己的臉頰,隨即挫敗地垂下手。
“你們女人就是這樣,愛鑽牛角尖,你不就是他心中所愛的女人嗎?扁羽等於翩翩。他愛的是同一個人啊。”他扯高眉。“他愛扁羽的一切,不就等於愛你嗎?”
她激動不已。
“他愛的是扁羽的容貌!”
“不你錯了!”任無懷撐起身子,在她震愣時緊緊抓住她的手防止她又跑開。“我愛的是扁羽的心。”
“那麼你又為何察覺不到翩翩的心呢?”她痛哭失聲,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難過地擁她入懷。“對不起……對不起……給我個機會……”
“太遲了……”她的心已經碎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不!不會太遲的!不會的!”他又激動了。
“無懷你別激動,小心又暈厥過去,到時就算你想和她在一起都不可能。”兀官濤連忙警告。
“你別激動。”她想將他按回床上休息,卻反被他拒絕。
“如果無法得到你,那我還活在這世上做什麼?隻是了無生趣罷了!”他早在她將保命玉還給他時就已醒了。
他扯下脖子上的保命玉,高舉雙手就想將玉往地上摔去。
“不要——”她擋住他的動作。“我原諒你!你別拿自個兒的命開玩笑。”
他心喜地抱住她。“真的?!那麼跟我回家去。”
“不,我不會和你回去。”
她的話令他馬上臉色又冷了下來。“好,那我就將玉摔碎,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了。”
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耍賴了?
“我已是你的下堂妻,你要我以什麼樣的身分回去?”
聽她這樣的回答,他竟鬆了好大一口氣。還好,隻是因為這樣才不願與他回去,而不是因為拒絕他的愛的關係。
“我們再成一次親。”
麵對他的提議,她竟是連番搖頭,搖得他臉色難看。
“我的臉……”
“我不在乎!”他捧住她的臉狂親,將細碎的吻落在她那醜陋的半邊臉上。“我愛的是你的人,早從以前便是。很抱歉從前拿你的臉當借口來逃避你的愛,但我真的不在乎。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
他的話,令她的心溫暖了起來,她仿佛看見那些消失的碎片回來了,正逐漸一片片愈合。
“這張臉,在墜崖時,被尖銳的岩石劃過,所以才變成這樣。”她的解釋有些心虛。
“你墜崖為何沒死?”他緊緊抱住她。他不敢想像她墜崖時的畫麵、尖銳的岩石劃過她臉頰時的劇痛……
“我是被鴇媽救起的。那時畫舫正好經過,鴇媽看見我浮在湖麵上,馬上派人將我撈起,那時其實我已沒了性命,但鴇媽在我懷裏找到你送給扁羽的牡丹靈——”
“是送給你的。”他堅決糾正。
“是你送給我的牡丹靈,讓我服下後,奇跡似地我竟然活了過來,還好我的廚藝還可以,便一直在畫舫裏工作。”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咱們的孩子……”
她突然難過地斂下眼睫。
他心疼地抱緊她。“沒關係,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沒關係,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孩子才會受到折磨,沒能留下來。”他逕自打斷她的話,讓在一旁的兀官濤暗笑不已。
他可不認為孩子真的流掉了,且他有九成把握,剛看見的小男孩準是他們的孩子。曖,不過事不關己,他才不想點破。兀官濤優雅品茗。
麵對他堅定的認為“孩子沒了”,她才不敢告訴他,因為牡丹靈的緣故,不僅救了她的命,連肚裏的都……
白蓮這時走了進來,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但很快地斂去眼中的驚異。
“醜娘,小嬗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嬗病了?!”
翩翩驚慌起身。
“怎麼回事?誰是小嬗?”話才問出口,聰明的任無懷便十之八九拿捏得出小嬗的身分。“是我們的孩子是嗎?”
“呃……”翩翩一時間找不出話好回,隻好選擇三十六記——
“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