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翩翩踉蹌後退,卻禁不住親耳聽見的無情話語,腳步一拐卻差點跌倒,幸好身旁的人及時扶住她,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休她……翩翩圓大的雙眼正泛起無助淒楚的淚水,珠淚不爭氣地滑落。

“你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任老爺氣極了,憤而拍桌。

“休、休、休!你一天到晚提休妻,就連現在翩翩都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了,你還要提休妻!我是這麼教你的嗎?這是任家人應該有的態度嗎!”

“是呀,二哥,嫂子都已懷有身孕了,縱使你再怎麼不高興這門親事,但終歸生米熬成熟飯,你不能再任性了。”任無習真的替翩翩感到心疼,尤其又見她那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心裏更是不舍。

“無懷,娘明白你心裏還在氣翩翩的爹向你逼婚,但翩翩也是受害者呀,這與她何幹呢?娘相信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看見翩翩的努力,她一直嚐試著溶入咱們的生活,如今她好不容易懷有你的孩子了,你怎麼能……曖。”

任無懷冷漠責難的眼神睥向翩翩,冰冷的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燒著,他輕而易舉地以無情言語擊垮她的尊嚴——

“她肚子裏的種不是我的!”此話一出,頓時轟得在場眾人無語以對,全愕然地看著他。

“無懷,你在說什麼!”任老爺率先發飆。他克製不住地頻頻以顫抖的手指,指著任無懷。

“我說的很清楚,她肚子裏的種不是我的。”他說得雲淡風輕,但聽在眾人耳裏卻是如千斤般重。

“無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究竟她有沒有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廝混……問她最清楚。”他冷厲的眼神毫不客氣睨向她,眾人也對她投以詢問的眼神。

她趕緊澄清。

“我沒有!我沒有!”他怎麼能這麼看待她!縱使他再怎麼討厭她,但肚裏的骨肉是他的呀,他不能推得一幹二淨!翩翩摸著肚子,想像著裏頭住著一個小生命。她將初夜獻給他,他們度過了多少溫暖柔情的夜晚,他怎能忘得一幹二淨,怎能推得如此徹底!

他憤怒地扯住她的手臂拗折,疼得她淚水猛掉。

“敢做不敢承認嗎?我從沒碰過你,你怎麼有孕!”他的一句話,輕易讓原維護翩翩的人,轉而對她產生懷疑……她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得一清二楚。

他沒給任何喘息的機會,接下控訴她的“罪狀”。“我親眼看見你從無延的房裏出來,你親密的對他柔情密語,你以為沒人看見,但你卻忘了將門關好再說情話,讓我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怎麼能為了擺脫她而胡亂指控!

“無懷,話不可以亂說!”任夫人一改往常的溫婉,對於自己兒子不像樣的話感到憤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的意思是說翩翩勾引無延,而無延與他的嫂子有一腿?!”

“渾話!”任老爺氣得拍桌,滿臉通紅。

任無懷挑高眉,俊逸的容貌罩了一層冰冷。

“我從沒碰過她,若你們不相信……去請四少爺過來。”他吩咐一旁小廝去請任無延,沒多久,任無延與任三娘走了進來,她們已從小廝那兒聽了這兒發生大事了,兩個人像缺了膽的小兔子,頭疼得很。

“無延,你老實說,你和你大嫂有做出任何見不得人的事嗎!”任老爺破口質問,但任無延一句話都不敢吭。

“無延,你實話實說,我和你並沒有任何曖昧……”翩翩端看任無延與任三娘無言低頭的舉動便知道,她們不可能替她說話了。隻要無延是女兒身的事情一泄漏,她與任三娘肯定會遭受比她更加嚴厲的責難,畢竟瞞了十幾年了。

翩翩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地上。

任老爺看看任無延再看看翩翩,將他們低頭不吭一聲的反應看成了默認,隨即上前狠狠打了任無延與翩翩一個巴掌。

“你……你……氣死我了?”他撫著胸口倒在椅子裏,眾人見狀衝了過去。

“老爺你別氣了!”

“老爺……”

任老爺呼著一口氣,喘噓噓地指著翩翩。“你給我滾……滾出任府!我任府……我任府休了你這個媳婦!”

“爹……”翩翩猛掉淚,不知該說什麼隻能喊著任老爺。

“別叫我!我沒……我沒你這樣的媳婦!”任老爺忽然一陣氣上不來,暈厥了過去,所有人見狀趕忙將他抬到房裏去,再趕快去請大夫,全家亂成了一團。

任無懷漾著得逞的笑容低睨翩翩。“馬上離開這個家。”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望著他絕然的忿離,她又已淚盈眶。

他就這麼恨她……她閉上眼忍住心頭不停竄起的冷意。

心,已裂了,碎了一地,她再也沒有力氣拾起,再去拚湊了。翩翩無力地滑倒在地暗自垂淚。

任三娘與任無延靠了過來,蹲在她前麵握住她的手。

“嫂子對不起,我沒辦法幫你。”任無延握住翩翩的手,希望能帶給她溫暖,但她的打擊太大了,一雙手仍舊冰冷。

“翩翩,我們母女倆都會感激你的。”感激她沒將她們的事托出,讓她們逃過一劫。

她隻能眼眶裏閃著淚水對她們笑了笑,但一扯笑,眼眶裏的淚水便無可遏止地狂落,化了容顏上的水粉,任無延與任三娘見狀愕不已。

任三娘拿起手絹激動地拭去她臉上的水粉,素顏粉透無瑕的美麗容貌隨著水粉的消失而浮現,任三娘越是激動,淚水越是跟著落下,她皺起眉頭仔細看著這張她原本厭惡至極的容貌,她才驚覺以前對她說了多少傷人的話,她抱住她。

“翩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躲在任三娘懷裏,她感到一股屬於娘親的溫暖,她悶悶地搖頭。

任三娘突然激動地要起身。“不行,我去和老爺解釋清楚,去告訴他無延的身分——”

翩翩拉住任三娘。“不!”她猛搖頭。“不要去。”

“可是……不然我去告訴無懷,告訴他,他大錯特錯了,他的妻子容貌與內心都是美麗的——”

聽任三娘這一說,翩翩更是拉住不放。“不,他不會相信的,因為他不愛我。”他恨不得將她踢出任府。

隻要她在這個家裏,能夠得到一絲信任與認同,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

“三娘,我好累,我無法再待在這裏了。”她閉上眼,更加擁緊任三娘,想汲取最後一絲溫情。“我深愛過無懷,但是我累了,在他決定休了我的那刻起,我對他的愛已消失了。我要離開,我要離開這裏,我的心已死,我不想再看見他了。”

“翩翩……”

翩翩鬆開雙手站起身,淒楚的容顏上有著絕決。“我走了。”

看著翩翩離開,她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為了一己之私,她們害慘了她。任三娘與任無延看著翩翩離去的背影,滿心不忍卻又沒勇氣說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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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任府已一個月,手無寸鐵的女子走在山崖邊的小路上備覺危險,翩翩與小悅兩人手牽著手平貼崖壁行走,離開一個月,兩人隻是漫無目的地走著,翩翩整個人更形消瘦,臉上失去光彩,淒白的小臉上一雙如核桃般大的浮雙眼,看得出她日日夜夜都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