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火盆裏的炭霹扛啪啦作響,屋外的天氣變得陰冷,屋內四周放著火盆無法溫熱室溫。

四個人圍著圓桌坐,一人雙手抱胸、一人撐著下顎來來回回看著身旁的一男一女,一人沉著頭……

安靜了半晌,任老爺才語氣平靜地問:“你要我答應你娶妾?”

“是的。”任無懷很肯定地回答,但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翩翩讓他覺得芒刺在背,不舒服得很。

才剛回府的任無蒼與任無習對任無懷的話感到無法理解,他們不明白,娶妻不過一輪四季,他怎就想另娶妾……他們兩人再看了翩翩一眼,互相交了個了然的表情。

好吧,他們了解他為何要這麼急著娶妾了,不過……爹會答應嗎?

任無蒼與任無習兩人連忙將視線調向自個兒的爹身上。

任老爺抿緊唇,一雙眉糾結在一起。

“我不答應。”

“爹!”任無懷備感驚訝。

“你娶妻不到一年就要再迎妾進門,這個家還吵不夠嗎?好不容易你娘她們最近安靜了許多,難道就不能讓我耳根多清靜點,非得再娶個女人進門不可?”任老爺猛搖頭。“你以為外頭的人會怎麼講我們任家?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爹,我沒辦法與她再相處下去——”

任老爺打斷任無懷的話。“無蒼、無習,你們兩個先下去。”

“可是……”

任無習嬉皮笑臉地。“爹,我和大哥才剛回來,也得熟悉一下家裏的情況呀,怎麼把我們趕出去呢。”

“叫你們出去就出去,話那麼多。”

任無蒼拍拍小老弟的肩。“走吧,無習。”

任無習實在有點不甘願出去,可是又沒辦法,隻好拖拖拉拉地,放慢步伐,直到看見門在他的麵前被關上,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呶呶嘴。

“二哥和二嫂是不是處得不愉快呀,否則成親不到一年二哥就吵著要娶妾。小時候二哥連命都要用塊玉來守著,哪可能有多餘的體力應忖另一個女人的壓榨。”

任無蒼二話不說,就是一記折扇伺候,任無習抱著頭哀嚎。

“大哥,你手裏的鐵扇別亂揮……哎唷——叫你別亂揮你還亂揮!”任無習高大的身子連連打得往地下鑽……如果地如泥能鑽的話。

任無蒼是個練武之人,手中那把鐵扇子,能當折扇風,運以內力起的風大能濤,小能去暑,鐵扇與頭殼,當然是鐵扇利害,因為鐵扇是不會喊痛的。

“你沒事就去茅房裏蹲著,少給我找事做。”這一路上他已經為了他這個二弟,多抗了很多事做,好不容易安全回到家,他可不希望外頭的一切再來一回。

“二哥真可憐,娶了個毀了容的二嫂。”任無習不停揉搓打痛的頭殼。天,都腫起來了!他哀怨地瞪向一旁的任無蒼。

“你是眼睛被牛屎糊住了是不是?”

“什麼意思?”好痛。

“難道你看不出來,無懷的妻子臉上塗了好厚一層水粉嗎?”

“那又怎樣,嫂子可能是要遮醜吧……不過那水粉的品好像不怎麼樣,不僅遮不了醜,還變得……變得……更醜。”任無習音量不敢太大聲,畢竟是自己的嫂子,總不能說得太傷人。

一記鐵扇砸下,又是哀鴻遍野。

“大哥,我會變笨的好不好?”痛死人了!任無習痛得想尖叫。

“我不打你就已經夠笨了。”鐵扇拍拍掌心,指了指跟前抱頭跳腳的任無習。“虧你,三天兩頭往女人鄉裏鑽,居然會看不出來無懷的妻子臉上的水粉是在遮掩——”

“是啊!是在遮掩醜態——唉唷!”

“她在遮掩美貌!”任無蒼咬牙切齒,想確定一下自己還要不要、不值得留在這裏和這笨弟弟談下去。

任無習睜大眼。“美貌?”

“無懷的妻是個美人胚子。”任無蒼一臉不敢置信地皺睨任無習。“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我當然……我當然看得出來呀!誰……誰我看不出來了!”逞強!

任無蒼幹笑兩聲。“是唷。”他大步往自個兒的院落移,決定不與任無習再扛下去,省得將一雙手擱在任無習的脖子上。

可,任無習可不這麼好打發,依舊死皮賴臉地跟了上去,還在身後滔滔不絕地追問。

“大哥,你說嫂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任無蒼閃個身,輕鬆躍過低隻往花園裏走去,任無習和雙手雙腳奮戰了一會兒後才順利跨過柘杆追去。

“大哥你別走這麼快……慢點……我又沒學武功……慢點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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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大廳裏,隻剩一對癡女怨男。

“你滿意了。”火炬般熾烈殘酷的眸子朝翩翩射去,任無懷嚴厲地瞪著她,彷佛想將視線化為刀劍,將她置於死地。“你一定很滿意你所聽到的,你一定很滿意,你的計謀得逞了?”

“我沒有。”她的心,滴著他永遠也看不見的血;那傷口,千年都無法愈合。她痛,她酸,她卻無處訴。

她愛他,可得到的卻是讓心一次又一次的傷疼,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又被扯了開來,沁出一滴滴的血珠子,直到愈合的傷處完全裂開,傷口更加擴大。

“不懂?”他光明正大的瞪著她。“你以為收買下人,收買了爹娘,收買任府上上下下的人,就等於收買了我嗎?你錯了你錯得徹底!你是我這輩子最不願意見到的人!”他氣憤地拍桌彈起身。

終於,她無助地落淚了。

“我就你這麼討厭?無論我做了什麼,在你眼就是這麼不堪,而那個扁羽呢?不論她做了什麼,在你眼中就是最神聖的?!”她再也受不了地大聲叫囂。

他粗魯攫住她的手反折,忽略她臉上痛苦的表情,他瞪大憤怒的雙眼。

“你不配喊她的名字。”他冷酷無情地芒告。“我告訴你,若你再這麼不安分,我會休了你,你看著好了,我一定會休了你,哪怕爹娘如何反對,外頭的人如何看待,我一定會休了你!”

看著他憤怒的俊容,她心裏的淒楚有誰知道,她愛他,但心受到兩極的折磨,一邊忍受他的無常怒火,一邊卻又得到他溫柔貼的對待,就像冰與火般,刺得她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