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3)

“晨間門診是由我諸葛蕭仁問診,不知房先生哪兒不舒服?”他亦冰冷地問道。

“我還不知你也懂岐黃之術,看來這間小小的諸葛八卦堂,真的是臥虎藏龍。”房藍道冷眼瞧著他。

“房先生今兒個是看病,還是打算勘風水?”他又問。

“都不是。”

“都不是,就恕小店無法幫忙。請──”諸葛蕭仁已從櫃台內走出來,準備送客。

“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待客的東家。”房藍道反諷著他。

“先生既不看病,也不拿藥,更不勘風水,而我對你又算不上熟稔,怎麼說我待客不周?”

“好一張利嘴。難不成諸葛八卦堂是因為你這個利嘴而聲名遠播的!”房藍道冷斥道。

“你──”諸葛蕭仁終於被激怒。

“不得無禮,蕭仁。”一道嚴峻中帶著渾厚的聲音驀地傳來。

他二人立即轉過身子朝門外看去──

正牌的諸葛複身著一襲白衣黑褲的唐裝,大步跨進諸葛八卦堂。

諸葛蕭仁一見多日未見的師父回到店裏,既驚又有幾分忌憚,正準備出聲招呼時,諸葛複卻大手一揮,不準他開口。

他隻好噤聲,退到一邊。

諸葛複見著房藍道,先前的嚴峻已為微笑所取代。“是你?!我們又見麵了。”

“諸葛先生?!”沒想到你也在這兒工作!”他一時不知這個“諸葛先生”和昨天救他一命的“諸葛複”,到底有什麼關係。

諸葛複隻是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對著身後的諸葛蕭仁令道:“來者是客,去湖壺上好的茶。”繼而又轉向房藍道:“還是您喜歡咖啡?”

“客隨主便,不麻煩。”房藍道答得隨意。

“去沏茶吧。”他再次令道。

“是的。”諸葛蕭仁已不見先前的無禮與傲慢。

“請問,您與諸葛複先生是什麼關係?”房藍道被他請到藤椅落坐之後,好奇地問道。

“諸葛複?”他眉一挑、眼一轉,倏地想到昨夜回到家中還是一身道袍打扮的女兒,忽然像明白什麼似地,“她啊……嗬嗬!”諸葛複笑了,仍然沒有回答他的疑惑。

“你找她有事?”他意味深長地睇著這個俊美無儔的房藍道。

“算是吧。”他喜歡眼前這個諸葛先生,但在弄不清楚此人底細的情況下,他不想說太多額外話。

“那房先生今天恐怕要失望了。”

“怎麼說?”他總覺得這個中年人深不可測。

“她算是病了吧。”他據實以告。

今天,他替丫頭把過脈,這孩子受了點風寒,而且體內肝血虛,所以一早起來就直喊累與頭疼,他讓她服了一副藥,強令她休息,自個兒先來藥堂看看,誰知,卻見到蕭仁對房藍道的敵意甚深。

“他病了?”房藍道驚詫道。

“嗯,她是真病了。我和她是很親的親戚,如果你不見怪,可以告訴我,你找她有何貴幹,我定當在她康複之後,立即將你所托之事,照實轉告。”他神色自若地說道。

“其實,我是專程來謝謝諸葛複先生的救命之恩。羅伊,將薄禮送上。”他命令身後的司機將禮盒交到眼前的諸葛複手中。

“這是怎麼回事?”諸葛複將禮盒放到桌上。

“昨天,我在新屋落成的會場突然昏倒,諸葛先生及時趕到,據我四位好友宣稱,他以針灸等方式讓我恢複意識,而且今早我的精神特別好,似乎連前些天的頭暈目眩,甚至產生幻象的症狀都一一除盡。所以,我特備薄禮一份,登門致謝。”

“你說你頭暈目眩,而且產生幻象──這個現象有多久的時間?”諸葛複神色一斂,不再輕鬆自若。

“大約一個星期吧。”他回憶道。

“這中間,你可有吃、喝酒精類的東西?”他問得仔細,因為房藍道這“病”不像是一般的病。

“嗯……就在昏倒之前,我喝了公司為新屋落成所準備的雞尾酒。聽我的好友說,我喝完那杯酒之後,就完全失去知覺。”

諸葛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難怪他今早為妮萩把脈,發現她的脈象有異!看來房藍道怕是中了七仙醉,而丫頭救了他!以自己為最重要的一味“藥引”救了他。

難不成,他──就是丫頭的紅鸞貴人?

“我可以冒睞的請教房先生的生辰八字嗎?”諸葛複有禮的問。

房藍道立刻回答:“一九七四年,正月十九日,亥時。”

諸葛複聞言後,繃緊的神經這才稍微放鬆,似笑非笑地說:“這禮她該收下、該收下。”

“諸葛先生,不知你的大名,我該如何稱呼?”房藍道總覺這人話中有話,而且句句盡藏玄機。

他仿佛是遺世獨立的高人,若救他的諸葛複真的實至名歸,眼前這人怕是更在他之上。

諸葛複又笑了。

這小子和“他們”必然結緣啦。

“諸葛青雲。青山白雲,青雲。”他道出自己的字號。若不是熟識之人,不會曉得他的字號。他就是刻意不以真實姓名相告,因為他和丫頭結的“緣”,得由他們自行解決。

除非,危及丫頭的安全,否則,他不會點破這中間的幹係。

他想他是喜歡這個個性內斂、卻不失禮的大男孩,盡管他因病讓丫頭作了藥引。

對一個父親而言,他是該責備房藍道的“欺女之行”!

但隻怕,這是那丫頭心甘情願的。

隻是,這看似精明的房藍道,能否明了她的心?!

藥毒讓房藍道不記得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就算他有心為女兒“提點”一下,也隻怕顯得多此一舉,反而讓丫頭難堪。

隨她去吧!

是她的,任憑山轉路回,還是她的!

這時,茶水送來了。

他慢條斯理地遞給房藍道一杯上好的茶,“喝粗茶,勝過好酒。記住,你的病剛好,盡量少碰酒精類的飲料。”

“先生也精醫術?”他吃了口茶。這茶,真香。

“不精,隻知一二。”他放下了茶杯,談笑自若。

房藍道這次更加肯定,此人的功力絕對在諸葛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