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房藍道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已近午夜。

他照例轉開他時常收聽的頻道,這時傳來陣陣悠揚的音樂,還可聽見清澈的溪水聲,緩緩穿過每個疲憊的細胞,慢慢洗去他的疲累。

他緩緩扯下領帶,逕自倒進大床。

這時,音樂漸漸轉小,主持人的磁性嗓音插了進來──

“這是雨夜所作的忘憂水,也是她少數作品中最抒情的一首。雨夜這個神秘的作曲、作詞家一向喜歡用電子合成樂來創作,而這首忘憂水,卻是她以吉他、笛子、弦樂器創作的大自然音樂,再佐以潺潺流水、傾泄而飛的瀑布聲融入如詩歌般的曲韻中。

雨夜可以說是這一、兩年,國內樂壇一上少見的音樂奇才。由於她從不接受訪問,所以,我們無法聆聽她的聲音、了解她這個人,可是,她的音樂卻可以安慰每個靈魂。

現在,我們再來聽一首,以她的名字為曲名的雨夜,作為今日的晚安曲……”

叮叮當當的音樂聲合著滴滴答答的細雨聲,就這麼流泄了出來,仿佛此刻正下著小雨,街上沒有半個人影,但卻不是孤寂的暗夜,而是透著清新微涼的雨夜,讓人有種遠離塵囂的舒暢感。

房藍道的疲憊徹底被洗淨了。

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有些惱怒地瞪著手機上的陌生電話號碼,心忖要不要接。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不多,這會是誰呢?

最後,他還是按下通話鍵,“喂。”

“喂──”對方刻意降低音量。

房藍道卻不動聲色,等著對方發話。

“我是妮萩,也就是雨夜的經紀人,這麼晚打擾您真不好意思,但我實在是有事,不得不這麼做。”

“說吧。”他真的有點氣這個女人打斷他好不容易平靜的心。

“雨夜的樂器出了點狀況,所以,有關貴公司的案子,恐怕很難在期限之內完成,不知可否延緩幾日?”諸葛妮萩也覺得很嘔,要不是她的琴今天正好和房藍道的車擦撞,此刻也不用來“討饒”!誰教她“現在”是雨夜的經紀人!

“妮萩女士,我想你也不是第一次接案子,這麼要求顧客說不過去吧?再說,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的案子推出在即,而且這一、兩天就準備拍廣告片了,你現在才說這個問題,太不專業了吧!”他冷冷地回了過去。

“這……”她簡直想大叫。

冷靜!要冷靜!她現在是經紀人,不能發火!

“如果,雨夜不能如期完成作品,就等著法院見吧!”他不容她再解釋,就按下結束通話鍵。

該死的耿芳,八成是她將他的手機號碼給這個女人的!

十五分鍾後,他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他再度抓起手機,螢幕上竟然沒有顯示電話號碼,本不想搭理的,但心想,反正今晚已經被那個妮萩打擾了,現在再多來一個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喂!”森冷的聲音夾著淡淡的不耐煩。

“房藍道,我被你害死了!”女孩劈頭就抱怨。

“你──是誰?”攪什麼鬼,三更半夜哪來的瘋女人?

“我就是今天和你的車子發生車禍的‘油漆女人’!”她自我嘲諷的說。

一聽,他的心情竟然好了泰半。

油漆女人?

哈!

能夠自我嘲解的女人不多見,就衝著這一點,他可以原諒她的半夜打擾。

“什麼事?油漆女人。”

“什麼事?你──你這個可怕的瘟神!”諸葛妮萩沒想到房藍道竟然如此不通情理,好言和他商量延期之事,他居然完全一派公事公辦的強硬態度,還掛她電話。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鳥氣,立即衝到住家附近的公用電話亭“討回公道”。

“小姐,討論事情時不可以作人身攻擊,否則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他的口氣又硬了起來。

“我一定是前輩子欠你的!”

“迷信!”

“我才不迷信,不然我的琴怎麼這麼湊巧就被你的車子撞?而且有幾個音根本發不出聲音來,現在教我怎麼工作?還有那個該殺千刀的客戶,還逼我法院見!你說,你不是瘟神是什麼?”

房藍道聞言,突然覺得某些“怨言”有點耳熟……

“你該不會正好是雨夜吧?”他大膽地猜測。

“我還太陽呢!”她也是一怔。

她之所以會跑到公用電話亭打這通電話,一是因為一口氣出不了,所以利用今早的身分來發泄一番,沒料到罵得太快,差點露餡;至於第二點,就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聯絡電話。

“不是她也沒關係。你罵完了嗎?那你打算怎麼辦?”他竟然沒動怒。

她怎麼知道怎麼辦?

剛才她隻是單純地想罵他一頓而已,如今氣出了,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卻突然問了一句:“你在哪裏打電話?”

“做什麼?”她提高警覺地反問。

“因為你的電話號碼沒有顯示在我的手機上。你不想讓我知道你的電話號碼是嗎?怕我找你麻煩?”

“怕,當然怕。我隻想拿了錢走人,可是──我發現錢現在也解決不了問題。”她輕喟道。

“那個琴對你很重要?”他突然對她的事認真起來,這是他不曾有過的!

他一向怕麻煩,尤其是女人帶來的麻煩。但這個臉上塗滿五彩油漆的女人,卻毫不費力地推倒他的心牆!

諸葛妮萩聽見他慎重的語調,一顆心不覺加速跳動……

“非常重要。”她語重心長地回應。

“好,給我它的廠牌與型號。”這擔子他接下了。

“為──什麼?”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給我就是了。”他堅定地說。

“是捷飛……”她順口說出廠牌。

“三天之內給你好消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