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現在就要帶走他,有本事,盡管衝著我來。”想也沒想,楚禦庭一口回絕,而且心焦如焚的望著閉上雙眼,忍著痛的絕兒。絕兒傷得太重,偏偏此刻又無法為絕兒療傷,他實在擔心。
雙方說僵了,就要動手之際,獨孤絕倏地掙脫楚禦庭的手,離開了他的保護,輕盈的身子一躍而出,朗朗的聲音回蕩在殿中,“心塵雖非我親自下手,但我確有傷他之心,各位可否再等些時日,待我將所有的事了結後,再上少林,任憑處置。”
再壞也不過如此,獨孤絕早已有所覺悟,自複仇的那一刻起,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但要他就此留在少林寺,他卻不甘心,因為他的仇人還未死絕,他怎能放棄呢?
“絕兒,你怎能這麼說?”楚禦庭連忙製止,“人不是你殺的,沒必要做這樣的承諾。”
獨孤絕回他一個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到的微笑,“大哥,你怎能確定不是我下的手!”
他那秀美俊逸的五官因笑意而變得生動,不再如冰雕般難以親近,也令楚禦庭有再一次驚豔的感覺。
如果絕兒是女子就好了。他甩甩頭,揮去荒謬的想法,堅定的朝絕兒走去,我沒見過你動武,但心塵住持的武功揚威武林幾十年,你能輕易下手而全身而退嗎?不,別說你沒有這種本事,就算我們聯手,也沒有太多的勝算,所以,昨晚的事必然另有隱情,如果你不說,大哥仍支持你,總之,先離開這兒。”
“我……”獨孤絕咬著唇,大大的眼眶裏是霧,是水氣,是他不肯在人前流下的淚水,“對不起……對不起,大哥……”
楚禦庭攬他入懷,將那張含淚淒楚的小臉壓在胸前,“各位師父,得罪了。”
心淨雙眉一揚,“無爭山莊定要管這檔事嗎?”
“在下也想善了,不過,看此情形,並無善了的可能。”楚禦庭臉色凝重而深沉,但仍兀自輕笑道:“少林寺若要留人,就得有將我兩人全留下的打算,如果不然,就必須麵對無爭山莊的反撲。”
沒錯,他動用上無爭山莊的力量,就是希望能讓這些少林禿驢有些顧忌,雖然是威脅,手段不甚光明,不過他顧不了了,絕兒此刻在他懷中,已漸體力不支,氣息紊亂的直喘氣,此刻,他實在沒有把握能安然的突出重圍,真的令他煩惱啊!
心淨沉吟了半晌,驀地揚手,讓眾僧讓開一條路,“施主一意孤行,老衲隻好成全,不過,施主必須為此事付出所有代價。”
也就是說,少林寺和無爭山莊的梁子是結下了。
楚禦庭輕籲一口氣,如釋重負的笑道:“好說,是非善惡本就難辨,在下隻求無愧於心。”
他抱起無力站著,隻能依靠著他的絕兒,快步邁向殿外。一出少林寺,他隻覺如死裏逃生般,辨明下山的路,便飛快奔去。
心淨和眾僧在殿中相對無語。
驀地,有人忍不住開口問:“師父,為什麼放走他們?”以剛才的情勢,留下兩人絕無問題。
“無爭山莊是江湖上地位最超然也最公正的地方,老衲倒要瞧瞧武林如何公斷此事。”心淨含眉斂目,明知這事非同小可,但楚禦庭的話倒也中肯,師弟心塵的武功不弱,怎會教那臉色蒼白的小子殺害?他不解的搖著頭。
“大師伯,難道我師父的仇就此不報了嗎?”
“修緣,你先稍安勿躁,師弟最後的遺言也交代過不許為難他,仿佛他們之間另有恩怨,如果獨孤絕始終不說,怕是就此成了懸案。”心淨雙手合十,長歎了一聲,“準備法事吧!”
突然,門外知客僧求見,“報告掌門,寺外有兩位姑娘求見,說是為十五年前淩家的滅門血案而來。”
修緣這才恍然,“大師伯,我知道獨孤絕為什麼下手殺害我師父了,就為了當年五絕門被毀之事。他們和門外的淩門唯一遺孤淩海心,一同上門求見我師父,因為師父當時正在閉關,所以讓她們等了兩天,沒想到……”突然,修緣哇哇大哭起來。
“修緣,出家人所求何事?不過是能舍就舍,隻不過是一副臭皮囊,你十幾年的修為全毀於一旦了嗎?”心淨斥道,隨即轉向知客僧,“請她們進來。”
下意識的,心淨並不認為事情如此簡單,如果隻是為十五年前的事,為何與淩家無關的獨孤絕會如此激動呢?凝神間,淩海心與寧兒已翩翩來到。
當年,師弟一肩承擔五絕門的慘案後果,其間到底有什麼隱情呢?這位淩海心又為何而來?
看來少林的浩劫正要開始,師弟的突然去世倒正是時候啊!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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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禦庭直闖山下,不到半刻的時間就來到寺外小鎮。他蹙眉沉吟,這裏也不安全,要是鎮上的人知道少林寺方丈已經圓寂,而絕兒又脫不了殺人凶手的罪名,怕會引起群情激憤。
沒再多想,他抱著獨孤絕便往偏僻的路上走。天色近午,越近樹林深處越是陰寒,楚禦庭心中實在著急,絕兒已呈現昏迷狀態,怕敵不住外在的氣溫,這樣對他的傷勢隻會更加不利。
百般無奈,楚禦庭隻好借住山間獵戶上山打獵時休息的小木屋。此刻嚴寒,屋裏沒人,一些日常用具也已荒廢太久,完全不能用了。
找來一些幹淨的稻草,這才發現衣物刀劍全留在少林寺的客房中,除了身上這套衣服和些許瑣碎銀子外,他真的是身無長物了。
他把獨孤絕放在地上,在不遠處燒起一堆溫暖的火堆。他該鬆一口氣的,但觸及到那張蒼白的臉蛋時,雙腿卻是沉重得移不動。
“絕兒。”他輕喚道,但昏迷的人兒沒有動靜,他不是大夫,難以用肉眼或是把脈就能知道病人的狀況,所以他采取最直接的方式。
他解開獨孤絕的衣襟,脫去外衣後,隨手將中衣也解開了,但……楚禦庭驀地瞪大了雙眼,瞧著麵前那膚若凝脂、雪白如玉峰,小巧卻完美的弧形曲線。
這……究竟是夢非夢?
他的絕兒竟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
處於極度震驚之下,楚禦庭連動都不敢動,那位和他同床共枕,常常摟抱在一起的孩子,竟是個女人?
哈……哈哈……虧他還一直以絕兒幸好不是女子而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被世俗的愛欲所惑。
難以克製內心與肉體的一陣騷動,他解開絕兒的頭發,讓瀑布般的黑發直披腦後,這樣,就和他理想中的女子形象完全重疊了。
絕美熟悉的相貌,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的肌膚,清純秀麗的五官被柔細的長發襯托著,該死!她哪裏像男人了!本來就覺得她的雙唇挺誘人的,此刻,他忍不往俯下頭……。
不過,不安分的嘴在湊上去時,還是硬生生的打住。楚禦庭終於注意到她右乳下方的一抹烏黑印子,是掌傷。他不舍的輕撫一下,卻換來她雙眉緊攏,低低的呻吟。
罷了!認命的扳過她的身子,雪白的後背挺打擾他的思緒,他索性閉上雙眼,雙掌貼在她滑膩的背上,專心為她療傷。
時間悄悄的過去,獨孤絕蒼白的臉色終於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身子往後倒下,被楚禦庭接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