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絲光線,破空而出,很快將山林點亮。
嚴嘉拉開睡袋,看到洞口的光亮,以及晨光中站著的背影,叫了一聲:“傅平——”
傅平轉過頭應道:“醒了?”
嚴嘉從睡到鑽出來,走出洞口,因為逆著光,傅平的表情,有點晦暗不明,但她清楚地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的雙眼微微眯起,目光怔怔,蒼涼如水,又似乎帶著一點迷茫。
有那麼一刻,嚴嘉覺得他似乎並不是在看自己。
“傅平。”她輕輕地喚了他一聲,“你看什麼?”
傅平從神思中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搖頭笑道:“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你長得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
“是嗎?”嚴嘉嗚呼哀哉地歎了一聲,“看來我真是長了一張大眾臉,沒多久前剛看到一張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臉。”
“有這樣的事?”傅平似乎也有些訝異。
“是啊,你現在這樣一說,我算是確定自己真是張大眾臉了。”
傅平笑了笑:“我倒是覺得你長得挺特別的。”說完,話鋒一轉問。“昨晚睡得怎麼樣?”
其實是明知故問,這種情況,怎麼可能睡得好。對於自己後來竟然睡著了,嚴嘉都有點佩服,她無奈地笑了笑:“我隻想說,總算天亮了。”說著,又想起什麼似地問,“你的傷怎麼樣了?”
傅平看了眼被衣袖遮住的手臂,搖頭:“沒事,真的隻是小傷口。”
嚴嘉探究地看了看他,卻並沒有在他的神情上,發現任何異樣。
昨晚她眼睜睜地看著那成百上千的吸血蝙蝠,撲向他。她當時打著電筒,看著不遠處恐怖的場景,好不容易從怔忡中反應過來,準備衝上去幫他時,那些圍攻他的蝙蝠,卻忽然四散開去,許多蝙蝠還淩亂相撞,直到最後,全部都飛出山洞,像是在遁逃一樣。
嚴嘉不可思議地看著短短時間裏這一切的驟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驟然的變化與傅平有關,與他發出的那種奇怪的聲音有關。
當蝙蝠飛走,她打著手電走過去,看到傅平麵無表情地將手放下,手臂上的鮮血已經止住。
“傅平,剛剛是怎麼回事?”她不可思議地問。
傅平抬頭,麵色平靜,淡笑了笑:“我用了一點方法,將那些蝙蝠趕走了!”
“什麼辦法?”嚴嘉繼續問。
傅平從地上站起來,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蝙蝠覓食靠的是喉嚨和耳朵,而不是用眼睛。它們用喉嚨發出超聲波,再用耳朵根據回音來定位,而這種吸血蝙蝠還會借助一點嗅覺。我將她它們從你身上引開,然後用聲音擾亂了他們的超聲波係統,它們的超聲波被擾亂,隻能胡亂飛走。”
嚴嘉隻覺得在聽天方夜譚,她愈加不可思議:“你說的東西,我大概也知道。蝙蝠是大自然中的雷達,但超聲波是在人的聽力範圍之外,你沒有借助任何儀器,怎麼可能製造超聲波?而且你發出的聲音,我明明是聽得到的。”
傅平笑了笑:“你能聽到的自然隻是我的聲音,而我製造的擾亂蝙蝠的超聲波,你當然聽不見。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但我確實是用這個原理趕走了蝙蝠。”他頓了頓,“嚴嘉,盡信書不如無書。很多事情,書本上是學不到的,而書本上以為不存在的事物,其實也可能是存在的。我的這個方法是跟山裏老人家學來的。我無法用無懈可擊的科學方法解釋給你聽,但你看到,很有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