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嘉和傅平跌落的地方,是半山腰一塊平地,麵積不大,大概就隻有幾米長寬,靠著山體,往前又是更為陡峭的山坡。
而傅平發現的這個山洞,與他們著地的位置隻有幾步之遙。
嚴嘉爬起來時,才發覺腳踝一陣疼痛,不由得哎喲了一聲。
“怎麼了?”傅平已經在洞口處放下了背包,正打著電筒仔細查看洞內的情況,聽到她的呻,吟,走過來問。
“我的腳好像崴到了。”嚴嘉有點無奈地攤手。
傅平走過來,扶住她:“要不要緊?”
嚴嘉搖搖頭,再試了試腳下:“應該沒多大事。”
兩人進了山洞,終於是避開了外麵的大雨,呼吸順暢許多。
山洞確實隻是淺洞,統共大概隻有幾十平米,如果不是裏麵自然的岩石形狀,都看不出來是天然洞穴,反倒像是人工鑿出來的岩洞。
也幸好隻是一個小山洞,若是大的天然岩洞,深不見底,隻怕是沒人敢貿然夜宿。
此時的雨水不再像之前那樣猛烈,也沒有再打雷閃電,天色倒是生出了一絲垂垂暮色的光線。
雖然是穿了雨衣,但一場暴雨,加上滾了這麼遠,脫下雨衣後,嚴嘉才發覺渾身已經是濕了大片,褲管全是泥土,腦袋更是像是被水淋過。
她從背包裏摸出毛巾,一邊擦水一邊覺得自己像是個狼狽的落湯雞。
借著暗光,她看向傅平,他此時正坐在地上,一手擦頭發,一手拿著水杯慢悠悠喝著水,眼睛看向外麵的天色,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是嚴嘉從未有過的經曆,她生長在城市。就連爬山的經曆,都是公園式的小山,或者名勝景區。從來沒有到過這種人跡罕至的野山,更沒有經曆過跌下山被困,以至於要在山中夜宿。
從之前滾下山那種猝不及防的混亂冷靜下來,她隻覺得心裏咚咚跳得有點厲害。
她向來自詡膽大勇敢,但是在這荒山的黑暗中,麵對未知的世界,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不安,渾身不由自主發冷。
於是她不得不想到齊臨。
如果齊臨在她身邊,她想自己一定沒有這麼害怕。雖然那家夥不見得比傅平更可靠,但傅平畢竟隻是一個陌生人。
而這個陌生人,讓嚴嘉好奇又疑惑。他有著豐富的戶外經曆,但是再如何經驗老道,麵對跌下山坡,被困在山腰這種事,他也實在是顯得太平靜。
在短短的相識時間裏,嚴嘉覺得這個人,淡定從容得完全和他的年齡不符,以至於都顯得有些神秘。
嚴嘉想,或許他有著不為人知的人生經曆。
他說他去過國外的部落,那麼大概就是那種背包遊四方,看盡世間繁華,最終隱居在邊城,閑散度日的那種人。
當然,此時的傅平其實也比狼狽的嚴嘉好不了多少,他衣服上有明顯的水跡,頭發濕噠噠搭著,臉上還有劃傷的痕跡。
想到是自己不小心,導致兩人滑下來,嚴嘉很是有些過意不去,低聲道:“都怪我!”
傅平大致是在專心想著什麼,她話音落下半響,他才怔忡一般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旋即笑了笑:“在山裏,難免會有各種意外發生,這怪不得誰。況且我們隻是摔下來,人都沒事,算是很慶幸。”
“哎!”嚴嘉懊惱地抓抓濕漉漉的頭發,忽然注意到傅平拿著水杯的手背,隱隱有紅紅的一片,驚道,“你受傷了?”
傅平愣了下,才看向自己的手,好像對手上的血,也有點意外:“沒事,小傷而已。”
“那麼多血,怎麼可能是小傷?”嚴嘉放下毛巾,拿起手電筒湊過去,往他手背一照,才發覺從手背到小手肘,有一道很長的傷口,不算深,但血還在往外滲,她不可思議道,“這麼大的口子,你竟然沒有感覺?”
傅平笑了笑:“大概是剛剛摔下來太意外,現在腦子裏都是空的,所以沒注意到手上被劃了這麼大一個口子。”
嚴嘉從背包裏摸出隨身攜帶的消毒酒精:“我幫你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