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雙眼睛,黑得出奇,在燈光下,那光芒,便是如同黑夜的星子。
在嚴嘉的心裏,這家夥就是一個簡單粗魯,思維方式怪異的野人,從來不會將他當做一個正常男人。但是現下,忽然看進他這雙與眾不同的眼睛裏,忍不住心跳加速了兩下,含著橘子支支吾吾:“你……你看什麼?”
齊臨一臉專注,不似平常嘻嘻哈哈或者二愣子的樣子,他忽然往前一湊,鼻尖貼在嚴嘉洗過還未幹透的頭發邊,用力嗅了幾下,低聲道:“好香!”
如果是別人,這樣的動作和語氣,大概會是顯得過於曖昧。
但他是齊臨,所以嚴嘉無論如何,都不能多想。她的心神已經穩定,沒好氣推開他,繼續那句沒什麼新意的話:“你無不無聊!”
果然,齊臨嘻嘻笑起來,幹脆無賴一樣抱著她的頭,湊上去:“真的很香呢!我要聞!”
嚴嘉忍無可忍,一拳將他打翻在床上,將自己的頭發解救出來,喘著氣道:“你再這麼煩,別怪我不客氣!”
齊臨躺在床上哼了一聲,忽然眼珠子一轉,又笑了開,伸手將嚴嘉拉住:“我們一起睡吧。”
嚴嘉還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但看他的表情,確實是在說這句話。
齊臨是什麼樣的人?認識幾個月,嚴嘉再清楚不過。但他到底是個雄性生物,難不保單純的外在之下,也掩蓋著一點邪惡的小心思。
嚴嘉靈機一動,眼珠子狡黠地轉了轉,不如……幹脆試探一番。
於是,她陰測測躺下,對他挑挑眉:“你要我跟你一起睡?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一起睡,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齊臨翻了翻眼珠,想了想:“可以聊天,還比較暖和。”
嚴嘉黑線,想了想,解開自己的睡衣扣子,露出半邊肩膀:“你真的隻是想和我說話?”
齊臨眉頭蹙了蹙,眼神移到嚴嘉光裸的肩膀,卻沒有半點淫猥之色。隻是哎呀了一聲,伸手將她的睡衣整好:“
你拉衣服幹什麼,現在是秋天,晚上很涼的,要是感冒了可就麻煩了!”
嚴嘉哭笑不得,終於相信齊臨一起睡的意思,真的就是蓋棉被純聊天。
她拍開他的手:“你是白癡嗎?男女共眠那是夫妻才能做的事,咱倆的關係能一起睡嗎?”
齊臨鄙夷地嗤了一聲:“文明人可笑的規則!”
嚴嘉拍了他一下:“你自己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們可能還得進山裏。”
“我翻幾座山都沒問題。”
知道你是野人!
嚴嘉剛打開房門準備回自己房間,便聽到走廊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原來是對麵房門口,站著三個人。嚴嘉認得其中兩個是客棧老板夫婦,另外一個女孩……
“咦?是你?”嚴嘉驚訝出聲。
正是飛機上坐在她旁邊的女孩。這女孩特別熱情,兩個小時的行程,兩人一路聊得很愉快。
女孩轉過頭,看到是嚴嘉,表情也很驚喜,但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擋在嘴唇前,示意她小聲:“我房間裏有蜈蚣。”
嚴嘉好奇地小心翼翼走上前,往屋裏子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隻見那屋子中央的木地板上,竟然有四條紅得油光發亮的蜈蚣,每隻都將近一尺長,趴做一堆,一動不動。
她生長在城市,住在樓房,隻在電視裏見過這種有毒生物,也知道湘黔一帶,毒蟲蛇蟻很盛,但怎麼也料不到,在城中的客棧裏,竟然會有這種東西,而且一出現還是四條。
老板夫婦三十多歲,都不是本地人。但他們在此經營客棧好幾年,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恐怖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