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塊玉玦與展廳辰氐人男服放在一起後,齊臨像是魔怔一般,整天待在櫥窗前,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雖然博物館每天的訪客不多,但也足以影響了別人的順利參觀。
艾曉玉和於成委婉相勸,完全被齊臨當做耳邊風。兩個館員隻好給嚴嘉打小報告,嚴嘉出馬去展廳攆了他好幾回,雖然當時是攆走了,但她一轉背,齊臨又偷偷摸摸跑回了原處,站櫥窗前麵,擋著訪客的視線,神經兮兮地與玻璃內的衣服和玉玦,做無聲的交流。
嚴嘉心知,這些搞研究的,都有些不可理喻,也就索性不管。
這種狀態持續了三天,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忙人齊風,也聽聞了齊臨的所作所為。他本沒太在意,隻是臨行前一晚,本想和弟弟聊一聊。洗完澡,去他房間找人,卻隻見猴子小弟,在黑暗的屋子裏,憂傷地獨自玩耍。
齊風打開燈,咦了一聲:“小弟,齊臨人呢?”
小猴子張牙舞爪地朝齊風撲過來,一臉地控訴狀。齊風確定齊臨沒有在房內,摸了摸小猴子的頭,將它放在地上,安撫了兩句,轉身出門去尋找自己真正的弟弟。
齊風走下樓,喚了幾聲齊臨的名字,但是一直沒有人回應。
他來到一樓走廊,才發覺服飾展廳的燈光亮著,走過去一看,果然見著齊臨站在中央那裝著辰氐人服飾的櫥窗,一動不動地觀看著。
“齊臨。”齊風走進去,“你這樣天天看著,就能看出什麼究竟來?”
“當然不行。”齊臨頭也不回道。
“那你還這樣?”
“我是在這裏思考。”
“所以……你想出什麼東西來了?”
齊臨終於轉過身,臉上閃現一絲篤定的神情,片刻之後,一字一句道:“想到了。”他頓了頓,“我要去找那個小木匠。”
齊風半響才反應過來,他是聽說過玉玦和尚仲佟的事,但還是不可思議道:“你是說你要去找尚老先生太太那位送她玉玦的初戀?”
“沒錯。”
齊風摸了摸弟弟的額頭:“你是發燒了嗎?這都快四十年前的事了,別說人家還在不在世,就算在世,他一個偏遠山區的苗人,能知道什麼?”
“說不定,他就是辰氐人的後裔呢?”齊臨道。
齊風好笑地搖搖頭:“湘黔交界,屬於以前的苗疆,一直閉塞落後。你覺得在先秦前,文明程度就遠遠高於同期的辰氐人,與那裏落後的苗人有關係?”
“為什麼不可能?”齊臨道,“辰氐人曆史上從沒有任何文字記載,說明在文字普及前,就已經沒落。古往今來,沒落的民族,無非是麵臨分崩離析,或者遷徙飄零,或者隱至偏安一隅。現在的一些少數民族,諸如羌族、白族、彝族還有藏族這些,在曆史上都曾有過輝煌的曆史,但最後還不是被現代文明拋在了後麵。”
齊風點頭:“你說的是沒錯,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要去山區尋找一個完全沒什麼信息的人,有多難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