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蹙眉審視著她,她的疑惑是這麼明顯,不像是偽裝。
夏儂舉起雙手,退開兩步。
“你不要這麼草木皆兵的好不好,我保證我是個好人,隻差沒有在額頭上刻上‘我是好人’這幾個字。”她開著玩笑,試圖將氣氛弄輕鬆些。
“抱歉。”杜克吐出一口長氣,輕聲道。
“沒關係,不怪你。好了,你之前想對我說什麼?在我們自我介紹之前。”看他似乎又恢複正常,夏儂的心稍稍安了下來,也許她的猜測是錯誤的,畢竟他之前說過了,一個被綁架的人,難免草木皆兵。
“從這裏到最近的城裏要多久的時間?”
“暴風雨大概要兩天的時間才會過去,從這裏出發,得花上一天半,才會抵達一個小慎,我希望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那隻是一個很小的村莊。”她剛從那兒離開,如果他要快,就必須往回走,不然以她的方向,下一個有人煙的地方,至少要兩天。
“可以對外聯絡吧?”
“你要打電話報警嗎?”
“不,我想打回英國給我的朋友。”
夏儂看他一眼,見他一臉陷入思考的模樣,決定不打擾他,開始弄晚餐。
在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之前,他都隻能算是失蹤,所有的財產都不能轉移,所以如果是為了財產而謀殺他的人,一定會等不及的想找出他的屍體…
不對!如果真是這樣,那又何必將他大老遠的綁到美國來才準備殺掉呢?在英國,他的屍體更容易被發現,不是嗎?
或者,歹徒隻是希望他先失蹤,然後等年限一到,就可以…
可以做什麼?該死!愈想愈混亂,歹徒圖的到底是什麼?!
看來他什麼人都不能信任,如果綁匪是熟人,那麼他和任何人聯絡,歹徒都可能得到消息,更有可能的是,他聯絡的人搞不好就是綁匪!如此一來,不就等於告訴歹徒,他安然無恙,趕快來殺他吧!
要聯絡也不是,不聯絡也不是,他到底該怎麼辦?他該相信什麼人?
“有人想要吃晚餐嗎?”夏儂問。
杜克回過神來。
“我餓的可以吞下一隻牛了。”甩開心中無措的茫然,他微笑的走近爐邊。
“喔!下次如果您早點吩咐,我會想辦法弄來一頭牛的,畢竟要看一個人吞下一頭牛,實在是太難得了。”
“哈!很好笑。”杜克幹笑一聲。“不過,我現在更需要的是…沐浴。”他很餓,但是他無法頂著這一身惡臭用餐。
“喔!當然,也許我應該到浴室裏替你放熱水,或許還可以加上幾滴香精,您要什麼香味的泡泡澡呢,公爵大人?玫瑰?茉莉?我想按摩浴缸的旋轉水流應該能夠消除你這幾日來肌肉的酸痛,不是嗎?”
夏儂調佩的說。
“喔!得了,隻要能夠讓我除去這一身的騷味,我就非常滿足了。那些按摩裕缸以及香精和泡泡澡,你可以留著自己使用。”
“當然,閣下。”她的確也需要洗去這一身的汙泥,隻不過……他和她該如何…哦,洗澡?
“我想,我得先查看一下這地方有什麼設備。”夏儂將他們的晚餐拿離火源,四處探看了一下,沒多久便回到原地。
“後頭有一間簡便的浴室,有一個木桶和水瓢,我已經順便將木桶洗幹淨,接了些雨水,我想,趁著現在風勢還不是很大,你先去洗吧!”夏依將盥洗用具遞給他。“希望你不介意這毛巾是我用過的。”
“當然不會,不過,女士優先,我想你應該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清洗自己。”
“不必了,客人優先,而且我還要整理一些東西。”夏儂搖頭,她並設有完全放下戒心,她剛剛看過了,除了屋後有一間簡便的洗澡間之外,屋子的右側也有一間,所以她打算他到屋後洗澡的時候,她就乘機也去把自己弄幹淨。
“既然你堅持,那我就失去洗了,不過…”杜克猶豫的一頓,臉上浮現些許尷尬之色。
“什麼?”
“哦,這實在很難啟齒,不過,你認為你可不可以找出一套適合我體格的服裝借我?”
他們在風勢轉強之前回到屋裏,兩人一照麵,立即雙雙愣在當場。
老天,為什麼一具發臭的屍體會變成一個俊逸非凡的帥哥?夏儂在心裏驚歎著。
縱使他穿著她的運動服,長褲變成七分褲,上衣也緊緊繃著他的胸膛,但是也因為如此,更加突顯他修長結實的完美體格。一頭略長的金發已經梳理整齊,隨意的披散在腦後,他臉上有幾道傷痕,她猜想那是他用那把萬用刀刮胡子時受的傷,沒有刮胡膏,真是難為他了。
同一時間,杜克也驚愕的看著地,不敢相信在那汙泥下的,竟是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而也立即的,他頓悟到她對他並沒有完全放下戒心,縱使心裏有些許難過,但還是知道這本是理所當然的。
“咳!你……”
“咳!你……”
像是察覺到氣氛變得有點詫異,兩人不約而同的清清喉嚨,同時開口。
訝異的閉上嘴,兩人尷尬的對望,杜克示意女士優先,夏儂緩緩的一笑。
“吃晚餐吧!沒有牛讓閣下吞,就將就一點吧!”
“嗯,我想我可以將就,牛就等下次再享用了。”
兩人在輕鬆的氣氛下用完了簡便克難的晚餐,收拾幹淨之後,夏儂將一條毛毯遞給他。
“我隻有多帶一件這個。”
“謝謝。”杜克接了過來,在離她最遠的地方鋪上毛毽。
“哦,你不睡在火爐邊嗎?”夏儂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你確定嗎?”杜克深深的看著她。他知道她仍不相信他,但是她還是好心的不希望他凍死,真是善良的女孩。
不知為什麼,當他反問她的時候,她對他的戒心竟然降低了。
“隻要你睡覺的時候不會打呼、不會磨牙說夢話的話,我想應該可以吧!”
“我保證我會約束好它們,不讓它們出來作怪。”
杜克露出一抹微笑。
入了夜,暴風雨漸漸轉強,許是這幾天睡得夠多了,杜克一點睡意也沒有,再加上整間屋子隨著風勢搖擺,咿咿啞啞的哀鳴著,他更不可能睡得著。
“這間木屋真的撐得住嗎?”他低喃著!偏頭望向火爐邊沉睡的夏儂,真是羨慕她在這種不安寧的情勢下還能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