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禦征連夜趕回家的時候,夜幕已然低垂,他隻有一個念頭——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推開房門,隱約看見床上拱起一個人形,徐禦征不禁皺起眉頭。是誰這麼沒有規矩,敢睡到他的床上?
徐禦征用力推著對方,“起來、起來!”
“幹什麼啦!”文玨雲好夢方酣,惺忪的發現有道影子站在床前,不耐煩的揮揮手。“你沒看見牆上有尊觀音菩薩嗎?走開!小心待會被打得魂飛魄散,就不能投胎轉世了!”話一說完便轉過身去,繼續呼呼大睡。觀音菩薩?魂飛魄散?投胎轉世?
她把他當成什麼東西了?
徐禦征生氣的再推推她,“不管你是誰,馬上離開我的床!”
文玨雲幹脆整個人緊緊裹在被子裏,嘟嘟嚷嚷著:
“拜托!你有點鬼格好不好?我今天很累,不想做惡夢了!你改天再來好了。”文玨雲試過很多次,隻要一回到她的房間就做惡夢,所以她幹脆霸占這間房間。
徐禦征見無法叫醒她,隻得悻悻然的去找管家旺伯,問問看究竟這個瘋女人是打哪來的。
“少爺?您怎麼突然回來了?長途坐車累了吧!”旺伯驚訝的問。
“我房裏那個女人是誰?”
“你是說雲小姐嗎?她是老板半個月前帶回來的客人。”
“我爸爸的客人?是親戚嗎?”徐禦征戒備的問,跟徐家攀得上關係的人早就都在血案中犧牲了。
“不是,是老板晚上出去散步的時候,湊巧碰見雲小姐迷路了,因為投緣,老板就把她帶回家裏暫住。”
“爸爸真是糊塗了,來路不明的女人也隨隨便便的帶回家!還有,家裏那麼多的房間,她為什麼獨獨要睡在我房裏?去叫她起來!”
恬不知恥的女人!徐禦征直覺認定她的動機可疑。
“這……”旺伯有些為難,“因為雲小姐膽子小,會做惡夢,您房裏有尊菩薩,老板答應讓她暫時睡在那裏。請少爺先委屈一夜,到隔壁房裏睡,等明天再跟老板說,好不好?”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旺伯也跟著疼惜討人喜歡的文玨雲。
“算了、算了!折騰了那麼久,我也累了。你休息吧,我到隔壁去睡就是了。”
☆☆☆
一早,徐禦征臉色陰霾地走進飯廳。
“爸,早。”
“你回來啦!剛剛聽旺伯說你是開夜車回來的,怎麼不多睡會?”
“不必了。”他看著文玨雲,“這位是……”
無辜的大眼,濃長的睫毛,酡紅的雙頰,紅灩的嘴唇……她就是用這清純可人的外貌來迷惑住爸爸的嗎?太美的女人特別需要防備,況且來路不明的她在家裏一賴就是半個月,未免可疑。
徐禦征從第一眼就決定討厭她!
“忘了跟你們介紹了,雲玨,這就是我兒子;禦征,她叫雲玨,是我新交的小朋友。”文玨雲清靈的大眼注視著徐禦征,他就是老伯的兒子!高挺的身材,散發出一種懾人的氣魄。讀過他寄回的幾封信,本人果然跟字體一樣,剛毅有個性,看得出來是難纏的人。
“你好。”她禮貌的打招呼。
“小姐一向有搶別人房間睡的習慣嗎?”徐禦征厭惡透了她甜得膩人的笑容,仿佛要迷人心智;還有嬌美無邪的容貌,完全不搭心底的狡詐。當年徐家一夕之間慘遭變故,接著母親又難產過世,所以很小的時候徐禦征就明白,隻有不在乎才不畏懼失去;如今這個女人輕易得到父親的歡心,甚至連他也幾乎要迷炫在她無辜的笑容裏。因此,理智提醒他要防範她別有所圖。
旦夕之間失去所有,並沒讓父親學會防備;但他不同,他必須承擔防禦整個徐家的重責大任,不容許徐家再次遭受橫禍。
徐禦征眯起眼睛看著文玨雲強裝的鎮定,再一次肯定的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一定有問題!
徐天進輕斥一聲:“禦征,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轉頭跟文玨雲解釋:“雲玨,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他不是……”
“老伯,沒關係的!”
短暫的尷尬之後,文玨雲解釋:“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房間,今天我就搬回去。”
他灼灼的審視像要挖出她的靈魂,文玨雲挺直腰,拒絕讓他看出她的心虛。終於見到正主兒了,養父母能不能脫離苦海,就靠他了,無論如何她絕不能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