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這次君寒聽見了,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了致茗一眼,雙眸中卻像兩個黑洞,空洞茫然的令人害怕。

“君寒,你別這樣。”致茗驚懼地環抱住君寒,“不要嚇我,我禁不起這種玩笑!”

“玩笑嗎?”君寒發出微弱低啞的聲音,她低頭繼續凝望著床上依舊昏迷的男人。“當我看到他倒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也以為老天爺和我開了一個大玩笑。”

“為什麼每次都要等到我發現自己愛上他的時候,才要把他帶走?”沙啞的聲音透著悲涼。

她抬手輕輕撫摸他冒出胡髭的臉龐。“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所以上天才要一次又一次的捉弄我?”

致茗看了君寒失神的樣子,忙拉著她起身,大聲地說:“你現在就給我睡覺去,他不會有事的!”誰知道這一拉卻讓她看見他倆緊緊交握的右手。

“天哪!你不會痛嗎?”君寒白暫的小手泛著青紫,教致茗嚇了一跳。

“會,會痛。但是我卻很高興會痛,因為他若是連這點反應都沒有的話,我可能會當場崩潰。”君寒淡淡地說著,嘴角竟還浮現一絲苦澀的微笑。

“你真是……”致茗氣到說不出話來,這女人有被虐待狂啊!

“算了!這家夥是受了多重的傷,要你這樣不眠不休的照顧他?難道要是他就這樣一輩子昏迷不醒,你就一輩子不離開。要是他過兩天翹辮子了,你就跟著他死,是不是?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是呆了,還是傻了?隻想著要跟著他死,為什麼不讓他跟著你活!他睡死了,你就不會想辦法把他叫醒嗎?”致茗憋在胸中的一口悶氣,終於一發不可收拾的爆發出來,打一開始她就不讚成要溫和地勸她出去,偏外麵那幾個人一副君寒很脆弱的樣子,千交代、萬囑咐不能惡聲惡氣,否則就完蛋了。害得她隻好收起那暴躁的天性,不過,見君寒一副死了老公就萬念俱灰的模樣,教她看了就忍不住想臭罵君寒一頓。

“看你這副死樣子,還沒嫁給人家,就連心都掏了出來,簡直就是丟臉丟到家了,還有你都快昏倒了,這家夥竟然還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這種家夥不要也罷!”稍稍喘了口氣,致茗雙手插腰越罵越大聲。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不對,是單戀一枝草!反正他都能忍心拋下你,你何必獨獨守著這根草,不會去找另外一根嗎?虧你從小還和我一起長大,怎麼會一點性子的皮毛都沒學到,你要是找不到的話,我可以……嗯……”

致茗說得正高興,卻在瞬間被數隻手掌搗住她那口沒遮攔的烏鴉嘴,一張天使般純潔的臉孔,隻剩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生氣地轉來轉去。

長風、流雲、梁磷、程俊傑全都衝了進來,之所以沒在一開始就搗住她的嘴,是因為他們全被程致茗特異的言行給嚇呆了。

正當他們七手八腳的想把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恰查某”給拖出去的時候,流雲卻突然瞄到躺在床上始終昏迷不醒、毫無動靜的主子,原本麵無表情的麵孔竟然有了反應。

“等一下!”流雲抓住想彎身叫喚任海的君寒,順便出聲製止其他人,然後指指床上的主子。

眾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放開程致茗。

致茗狐疑地望著眼前這群人,他們在打什麼主意?一下子抓住她,一下子又把她放了。

程俊傑笑眯眯地跑到老妹前麵無聲的張嘴說了兩個字。“繼、續!”

“繼續什麼?沒好處的事,本姑娘不幹。”致茗瞪著她那心懷鬼胎的老哥大聲道。

流雲聽了身形一閃,就跑到她身旁嘰嘰咕咕地咬了一陣耳朵。

致茗望著床上的任海,越聽眼睛越亮,嘴角不覺向上變成新月型。

這好玩!可是就這樣答應好像有點虧到,她可還得承受事發之後的怒氣呢!古靈精怪的雙眼一轉,致茗對流雲道:“要我答應可以,不過上次那個破壞我家電腦資料庫的家夥,必須幫我寫防護程式。”

“成交!”流雲一聽立即答應。

“OK!那現在看我的。”致茗悠哉地走到床的另一邊搬了張椅子坐下,甜美可愛的小臉上帶著賊賊的笑容。

“咳、咳!任海,呃,你應該是叫任海吧?”致茗俯下身在任海的耳邊以極細微的音量說話。

“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我現在要說的話,你可得好好的聽清楚了,我呢,叫程致茗,我有一個哥哥,就是旁邊那個帥哥,叫程俊傑……”她開始對著他竊竊私語。

五分鍾過後,隻見任海臉色越來越青,眉頭緊蹙,全身肌肉繃得死緊,頰上青筋陣陣抽搐。君寒擔心的想說話,卻被流雲阻止。

突然他在瞬間睜開雙眼,金黃色的眼瞳明顯的冒著熊熊火焰。

眨眼間,除了君寒以外,所有人全跑得一幹二淨。

“海,你醒了!”君寒乍見他清醒,高興地抱住他喜極而泣,沒有發現他全身散發出來拒絕的僵硬。不過,當他暴出一聲怒吼後,她想不發現都很困難。

“滾出去!”

“什……麼?”呆楞地望著他憤恨的臉孔,君寒一下子無法反應。

“滾出去!”他這次吼的更大聲了。

“海,我是君寒啊!”不敢相信地望著任海,君寒懷疑他是不是失血過多,導致神誌不清?

“我不想再見到你!流雲,送魏小姐回去。”任海金色的雙瞳毫無一絲混濁,清明地看著她冷冷地下令。

“你……說什麼?”君寒看著眼前坐起,已收起狂怒的男人。他說“魏小姐”,全屋子的人隻有她姓魏,這足以證明他現在十分清醒,而且很堅決地叫她滾!

在她為他擔心受怕了那麼久之後,他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叫她——滾出去!

“流雲!你還在等什麼?送客!”冰冷的話語發出最後一擊,將她殘破的心打成碎片。

被叫進來的流雲尷尬地不知所措,讓主子這麼一喝,她隻是無措地看了下魏君寒,又立刻低頭瞪著地板,不住地在心底怨歎,怎麼剛好就是她被點到名?

來不及撿拾碎成片片的心,猛烈的怒氣宴時漫布全身。

“很好,你叫我滾!我滾。至於送客,那就不必了!我在這裏,從來就不是客人。”君寒冷著臉壓住陣陣流竄的心痛,鎮定地說完,隨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目送她離去的背影,任海氣得狂掃身邊碰到的東西,隻聽一陣乒乓亂響,嚇得流雲東閃西躲,好不容易才閃出門口。

那八婆到底和主子說了些什麼?怎麼完全和她想的走了樣?

這下完蛋!害主子氣走了君寒姊,等主子發現這事是她起的頭,到時候就算她有九條命都不夠死!嗚,欲哭無淚啊……

“不要跟著我!”君寒回頭對長風、流雲吼道。

結果,換來四周人看瘋子的眼光。

天哪!她居然在東區最熱鬧的大街上大吼大叫。

君寒沮喪地瞪著眼前這兩個人,從她氣衝衝地衝出淩雲山莊那天,他們兩個就寸步不離地跟前跟後,流雲甚至跟進女生廁所。

她忍不住對他們吼叫,雖然心中知道他們很無辜,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誰叫她一看見他們,就會想起自己究竟有多白癡、多愚蠢,還有那個該死的笨男人!

他竟然叫她滾出去!

說的好像她是超級大花癡死黏著他不放一樣。雙眼累眯一線,君寒怒火竄起。很好,他當她是花癡,她就當花癡給他看。

原本是想叫俊傑哥借她用一下,做戲給任海看,誰知道他早八百年前就跑的不見人影,害得她鬱悶了三天。結果今天聽了致茗的建議出來走走,一路下來至少有五個男人上前向她問路搭訕,不過全都被她身後這兩個家夥不知用什麼方法給嚇跑了。

“小姐,請問國際會議中心怎麼走?”一位長相俊俏的男士站在她的前方。

太好了,第六個!今天這條路上的男人是怎麼回事?一個個全變成了路癡。

君寒蹙起眉頭,不等身後那兩人作怪,她脫口就罵道:“先生,我長得很像地圖嗎?不知道怎麼走,不會去坐計程車啊!”說完她掉頭就走,留下那人尷尬地站在街頭,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