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君寒蹙著眉頭在房裏踱步,來回不下數十遍了,卻依然無法安定她心中怪異的不安和莫名的擔心。

那死家夥究竟跑哪去了!

她心煩地啃著指甲在心底喃喃咒罵,天都已經黑了,他竟然還沒回來。

你在替他擔心嗎?腦海中升起一絲小小的詢問。

去、去、去!誰在替那臭男人操心,她用手揮去那怪問題,自己在心中反駁。

她隻是……隻是……好吧、好吧!她是在替他擔心!

找不出其他借口,君寒隻好認命地承認。

自她來到淩雲山莊後,他從沒離開她身邊這麼久;何況現在已經一整天了,都還沒見到他的人影,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麵出了車禍,還是意外什麼的?她會擔心也是應該的嘛!

不經意地瞥見左手腕上纏繞著的黑鏈,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那天……

昏倒醒來後,她發現自己睡在他身邊,心一慌就想偷跑,誰知才起身,任海就突然醒來,一把將她緊緊抱住。他是如此用力,像是想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裏般,君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能乖乖地任他抱著,動也不敢動一下。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依然沒有放手的意思。漸漸地,方才的驚愕退去,溫熱的感覺和穩定的心跳透過他厚實的胸膛傳來,君寒隻覺得她的心跳越跳越快、體溫越升越高、臉也越來越熱。而且她還不敢用力呼吸,因為她柔軟的乳房正緊貼著他剛強的胸膛,隻要她一呼吸就會造成過於親密的摩擦。所以他要是再不放手,她可能就會因為缺氧而昏倒在他懷裏。

“什麼是夜叉新娘?”君寒輕輕地吐出回蕩在心中已久的疑問,既然他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她決定自力救濟,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豈料任海隻是鬆開了右手,卻輕柔地撫上了她粉嫩的臉頰;將她早已跳得太快的心,撩拔地幾乎躍出喉嚨。平常幾近冷漠的俊臉一反常態的帶著柔情說:“我的新娘,夜叉新娘是我的新娘。”

任海深情款款地吻上她呆楞微張的小嘴,接著又將她紫緊地攬進懷裏確定地說:“你是我的新娘。”

他的話像是顆核子彈,“轟”的一聲將她腦中所有的思想炸得粉碎,隻剩下那一句——你是我的新娘!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大概有一輩子那麼長,她那停止運轉的腦袋瓜才終於開始動作。

“你……你剛才說什麼?”君寒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抬首問著任海。

任海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舉起她的左腕說:“你是我的夜叉新娘。鬼神令牌隻有夜叉新娘才能戴的。”

“我……是夜叉新娘,那晴兒又算什麼?”君寒用力地抽回手,眼中閃著受傷的神色。

她不信任的神情刺得任海心中一痛,但他金色的眼瞳隨即定定地看著她,伸手扶起她的下巴堅決地說道:“晴兒是我妹妹。”

“妹妹。”君寒心一痛,淚水又欲奪眶而出,“妹妹?你當我是傻瓜!你還有多少個妹妹,幹脆一次說完不是更好!還是你下一次要換個表妹、堂妹、幹妹?”

她淒楚地強扯出一記苦笑說:“海,你其實不用說這種假話的,我們……”君寒吸了口氣將淚水逼回去,道:“我們……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你……你放我回去吧!”

聽到她的話語,任海心中一陣恐慌,狂怒地抓住她的奴手,雙眼燃燒著金色的火焰。“你是我的!我不會放你回去的,你想都別想、想都別想!”

“那你想我怎麼樣?你說啊!”君寒淚水潛然而下,氣悶地吼回去。“難道叫我在這裏看你們卿卿我我嗎?”

她的淚像是顆濃縮的冰晶,掉進了任海心中沸騰的怒海,刹那間降低了滾燙的溫度。他手一鬆,改將她擁進懷中,幹澀地道:“別哭,是我不好,你別哭了。”

君寒緊抓住他的衣衫,將臉埋在他的胸膛,淚水不斷滑落。拜托,別在這時這麼溫柔,她會沉淪的……

從那天起,他以罕見的溫柔嗬護著她,而自己總會不經意地尋找他的身影,直到看到他沉穩的臉龐,惶恐不安的心才會感到踏實。

是因為這樣,所以自己才會為了他整天不見人影,而感到擔心嗎?

君寒停下持續不停的腳步,凝望落地鏡中惶惶不安的女人。

那……是她嗎?那個幾乎將地毯磨出一圈印子的憔悴女人。

她楞楞地走近落地鏡,伸出手輕撫那鏡中女人擔憂的麵容。平整的鏡麵透著冰涼,君寒摸著鏡子,緩緩地坐到地毯上,專注地看著鏡中的身影。

從什麼時候起,她就沒再為誰擔心?為誰害怕過?

是……爸媽去世後吧!君寒的眼中漸漸透出一絲恍然。

她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如此在乎他的?

鏡中的女人露出一抹苦笑。

怎麼那麼笨啊?怎麼會那麼笨呢?

君寒伸手敲敲鏡中女人的笨腦袋。接著她將手伸回來掩麵大笑,整個人向後仰倒在地毯上。

過了半晌,君寒才收起久久無法抑止的笑容。“哈!笨女人!”她敲敲自己的笨腦袋,看著天花板的雙眼閃著明亮。

她早就愛上了他嘛!這麼簡單的事,怎麼會讓她想那麼久才想明白呢?

君寒一下子從地毯上爬起來,一改方才的沮喪,興衝衝地準備去找唯一還留在山莊內的流雲,向她詢問任海的去處。

君寒低頭向外走去,卻在門邊見到一雙著黑色長簡靴的雪白玉腿擋在身前,她低著頭地咕噥了聲:“對不起,借過一下。”跟著就想繞過去。

突然一陣青煙從那人青蔥玉指上拿著的白玉瓶子冒了出來,君寒隻覺得一陣清香撲鼻而來,隨即一陣暈眩,恍惚中隻見到一雙幽黑晶亮深不可測的眼眸,接著她就昏了過去。

看著君寒緩緩地昏了過去,那女人隻是麵無表情地將她抱起,姿態輕鬆得像是抱著一團空氣。

美麗的容顏像是被冰塊給凍結了般,若不是她每走一步,身後鬆曲的黑發便隨之飛揚飄蕩,光看她那令人驚豔卻毫無一絲生氣,有如白玉般的容顏,還真會以為她是個沒有生命的白玉娃娃。

她輕鬆地抱著君寒走進了大廳,有如來去無人之境,抑或是……她早已知道此時這裏是座空城?

“小姐,看你長得漂漂亮亮的,怎麼幹起小偷哪!”流雲的聲音在她即將走到大門前倏忽出現。

那女人聞聲停了下來,原本死氣沉沉像顆黑石般的雙眸,在瞧見流雲的刹那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回複冰冷地看著門口那突然冒出的人影。

流雲雙手抱胸,閑散地斜倚在門邊,那張漂亮可愛的臉孔,絲毫不遜於身前冷豔的女子。

冰冷的嘴角牽出一絲嘲諷,她身形倏地一閃,在眨眼間踢出三腿,精準地直擊她眉間、喉嚨和心髒。

沒料到她抱著個人動作竟還能如此快速,流雲被攻個措手不及,錯愕間隻能堪堪避過;而那女人已抱著君寒在動作間越過她出了門口;還來不及喘氣,那女子鬆開抱著君寒的一隻手回身快速地拍出一掌。

流雲為怕她乘勢遁逃,左肩硬是接了她這一掌,右手跟著欲將君寒撈回來,豈料被拍中的左肩倏忽傳來一陣冰寒,有如冰錐般直襲她心口。她身形一頓,跟著竟吐出一口鮮血,血才離口便已結成滴滴豔紅的冰血珠。

流雲隻覺胸中一陣翻騰,全身冰寒的竟無法再使力阻止那女子離去,恐慌地看著那女子如若無物地穿過妖魔鬼怪甚懼的強大結界,她慘白著臉拖著幾乎無法動彈的身子連忙跟了上去,幸好那女子對自己的能力太過自信,竟沒再回頭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