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更加堅定得爬著,直到鑽出洞裏,直到看到一輪皎潔的明月。他知道自己得救了,他跪伏在夜幕下親吻著大地,直到把女人拉出狹窄的洞口才發覺隻有他們兩個人逃了出來,而更糟糕的是,他們已經失去了紅頭響尾蛇的蹤跡。
他們憑著星辰一路向北流亡,在走出大山前他們根本不敢有絲毫的停留,直到這天清晨,長期高強度勞動卻得不到足夠營養的身體透支了,女人暈倒在他身旁,他或許是害怕孤單,或許是也已經筋疲力盡,所以他停了下來,升起了火,在篝火附近扒拉出草根和野果……
我聽完男人臃長的故事——任何一個故事聽上一遍原著、一遍注解都會讓我覺得很臃長。大概清楚了男人曾經被帶去的地方,如果男人是一路向北,沒有出現過偏差的話……我想,那個地獄就隱藏在慈巴溝附近的地下,可是,我仍舊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難道,一定要親自去探一探嗎?
就在我打發了靼江友和那個奘族男人一個多鍾頭後,王海燕給我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那個奘族女信徒懂得漢語,而且,她在華西工程學院進修過……
我看著相貌平平……或者說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重村婦氣息的女人,著實無法相信這樣的村婦外表下竟然包裹了一顆知識分子的頭腦,“你懂漢語?”
已經洗漱過的女人在飽餐之後似乎恢複了一些精力,但麵對穿著襤褸的軍裝,更像是土匪的我仍舊有些膽怯,“會……會……會一點。”
靼江友張口結舌得咿咿啊啊了一會,終於從女人流利的話語中意識到他這個翻譯官可以下崗了。我看著略顯尷尬的靼江友點了點頭,他有些頹然得轉身踱開。我轉向女人,不需要翻譯的溝通或許可以問出一些意外的收獲。
“別緊張,我們是華國軍人,這裏沒人會傷害你們的。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知道抓你們的是什麼人嗎?他們為什麼抓你們嗎?”
女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我……我叫紮珠。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不說漢語,也不說英語。我雖然學過土木工程,可也不看不出他們具體要我們幹什麼,隻是象關犯人一樣把我們關起來,幹一些搬運和清理的工作。”
“嗯。”我有些失望,不再看女人垂下的眼睛,簇著眉頭思考著。
“不過,有一天我看到他們讓我們搬的箱子上有一些奇怪的英文單詞。”
“哦?!”我驚奇得看著紮珠的眼睛,期待她給我更多的驚喜,“是什麼樣的箱子?上麵寫了什麼?”
“是……是……”紮珠思考了一會,接著說,“我隻認得個別單詞,上麵寫著‘危險品’和放射物、易碎品、不可堆疊的標誌。箱子是木頭的,兩米多長,很沉,我們八個人才勉強抬動。”
“放射物、危險品、易碎、兩米長……”我重複著這些信息,腦海裏卻勾勒出一種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極度危險的東西——核武器或者生化武器。
王海燕突然失聲叫道:“核彈?!”我在心悸中幾乎窒息,隱約看到了在祖國大地上緩緩騰起的巨大蘑菇雲,驚駭得快要死掉,盯著劈啪作響的篝火。
我、紮珠、靼江友、梁浩、小劉……她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石化中的注目禮,正在往篝火裏加柴的覓食組組長小徐更是驚嚇得下巴幾乎掉在地上,僵直得保持著把一根柴填進篝火的動作,火舌順著燃著的木柴竄了起來。
我在潛意識裏對這種猜測將信將疑,靜靜得盯著王海燕因驚恐而蒼白的臉,生怕再驚起一聲尖叫,輕輕的問:“核彈?”
王海燕不敢再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這驚世駭俗的推測,吞咽著口水,壓低了聲音對我說:“我懷疑那些襲擊你們的人正在山裏修導彈發射井,很可能是為了發射核導彈或者生化導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