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一起合租在廣州路瑞祥花園的吳蘭常常勸我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可沒有了對愛情的信心,怎麼能再踏上新的征程?
何況在我的身邊,實在是找不到可以托付的良人。
“方樺,你可是我們的院花。”三天前,吳蘭笑嘻嘻的靠過來,“從前追你的人都有一個加強連了,隨便抓一個對付一下嘛。”
“去死!”我丟過去一個靠墊,“寧缺毋濫。”
她死皮賴臉的繼續:“我們民商法係這次剛來了個小師弟,很不錯的,介紹給你?”
我白她一眼:“我沒有戀童癖。”
“研一,22歲,也隻比你小兩歲,現在流行姐弟檔,試試嘛。”她還在囉嗦。
“你是不是又被賄賂了?”我反應過來,瞪她。
“方律師真是火眼金睛。”她笑,“誰讓他看到了院裏的畢業合影,非向我打聽你的情況呢。”
“不止如此吧。”我深知吳蘭不是熱衷公益的慈善家,否則當年也不會放棄保送名額,堅持考上了本校最熱門的民商法專業研究生。
“什麼都瞞不過你。”她眨眨眼,“一頓兩頓畢勝客是少不了的。谘詢費,你懂的。”
“要是這樣,我得跟你重新分攤一下合租費用了。”我翻開公用帳本,“上個月,你推薦了一位林先生,費用是3頓星巴克,暫計100元;本月中旬,你又拉我去和某位知名企業家孫總吃了一次椰林泰國菜,折合計費約150元;今天。。。。。。”
“好啦,好啦。”她搶過帳本,“早知道當初不同意跟你搞什麼公共帳冊了。”
“沒辦法,我們兩個現在是合租,雖然房子不是共同共有,但租金總要按份列明吧。”我斜看她。
她恨恨看我一眼:“虧我還常在許教授麵前誇你好,鼓動他收你為徒。真是狗咬呂洞賓。”
“呂洞賓要有你這點彎彎腸子,也碰不上‘苟杳’那點事兒了。”
“什麼意思?”她問。
“自己百度去!”我丟下一句話,徑直回房改常臻所周年慶典的發言稿去了。
此刻,我坐在半新不舊的警車裏,早上啃下的半個冷饅頭還在胃裏顛簸。
甩甩頭,把腦袋裏的雜念掃掉,心情緊張而興奮。
這是我頭一次獨自去辦執行案件,還是在郊縣,得小心對付。
一個多小時後,車開進了建州縣長寧經濟開發區。
8點多的時候,寬敞的馬路上車流如梭,一派熱鬧景象。
“建州現在都成這樣了?”李師傅邊驚訝的看著外麵,邊問我,“方律師,那個廠怎麼走啊?”
我啟動導航,把聲音開大:“跟著裏麵的指示走,是一個叫瑞鑫科技的合資廠。”
“方律師,你是怎麼查到這個地方的?”後座的陳海問。
“我運氣好,所裏一個公司合並的案子裏正巧有這家企業的一些資料。”我隨口說道。總不能告訴他們,是張主任花了一周時間打通了商貿局的關係網才查到的吧。
想到這件事,我就忍不住恨的牙癢癢。
跑出奔進的看人臉色不說,還被那個局裏的窗口負責人無故一通奚落。
當然,這些辛苦和陪同腦滿腸肥的局領導吃飯相比,已經算是上等待遇了。
正想著,一行大字閃過眼簾。
瑞鑫科技。
“到了。”我正喊著,李師傅卻也已經打了右轉燈,靠了過去。
陳海帶著李威下車來,站在門口看了看。
“前麵是辦公樓,後麵應該有倉庫。”陳海說著,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
“跟當地法院聯係過了,他們馬上就到。”李威回車裏取了封條和查封扣押的文件。
“看起來地方很大。”我湊進了大門往裏探望,“工人也不少。”
“恩,到時候小心點。”陳海看了看李威,又轉過來看我,“方律師,你一個姑娘家,就不要進去了。”
“那可不行。”我反對道,“萬一執行起來有難度,我還要跟他們負責人再談談呢。”
“也對。”沉海想了一下,“要是他們願意提供帳號,倒是要簽份新的執行和解書。”
正說著,馬路上駛來一輛灰色的警車,停到了我們旁邊。
“哪位是陳法官?”一個大個子走下車來問道。
陳海上前與他握手:“您是鄧副庭長吧。”
兩人稍稍寒暄了下,介紹了我和李威幾個後,直接切入了正題。
“陳法官,上次電話裏我也說過了。這家企業有點特殊,是我們第一批招商引資進來的,是一個香港老板的子公司,您看能不能變通一下,換一種執行模式?”
“如果他們願意提供銀行帳號,或者直接履行掉判決書,那當然最好。”陳海說道。
鄧副庭長麵露為難之色:“這恐怕也有難度。”
陳海望了我一眼,表情複雜,隨後拉了鄧庭長走到一邊。
我往旁邊靠靠,不去湊近。
他們在說什麼,我其實心知肚明。
張主任和訊達早就達成協議,這次的執行標的是280萬。
按照4.5%的提成,少說也有10來萬的進帳,作為常臻所的副主任,張厲成早就打點好了一切,陳海他們怎麼會不盡力而為呢。
幾分鍾後,鄧庭長先去門衛那裏表明了身份。
大門打開後,兩輛警車開進了廠區,直接繞過辦公樓,進了倉庫區。
果然,幾個身穿西裝的年輕後生已經等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