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看她眼睛，“我也是才知道的。”
她皺了皺眉，“你們不是親兄弟？”
“於淼，你也知道，我一天到晚都在圖書館的。”我解釋。
她眼神一下黯淡，淡淡道，“我知道了。”
於淼一個人離開了，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很寂寥。
我很想叫住她，想起上一世她的質問，卻已經失去了所有勇氣。
有的人，從一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這一世，麵對很多事我可以很勇敢，但是唯獨麵對她，我是無能為力的。
老天看似慷慨，讓我重生。
可是，我還是不滿足，若是能讓我重生到弟弟還沒有追求於淼之前，那我一定不會再這麼懦弱。
5
我回去後，弟弟也沒有回來。
他直接給我發了消息：
哥，我知道我想要什麼生活了，我不會回來了，那些東西我也不要了，分手的事你替我說。研究生我也不念了，讓導師直接給我退學就好。
我沒有勸他，而是問他：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他沒有再回消息。
隔天醒來時，看見他半夜的回複：哥，我一直聽你的話，循規蹈矩活了這麼多年，這一次，我想活出自我。我隻想成為我自己。
隻看了一眼，我便將手機放了起來。
這一次，我拭目以待，看看他的選擇會有多麼不一樣。
弟弟和於淼分手分得很平靜，平靜得就像是兩個人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我擔心她被斷崖式分手，會有些想不開，曾悄悄跟了她一段時間，但卻發現她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
她是在酒吧駐唱的，偶爾自己寫寫歌。
當初，她之所以答應弟弟的追求，就是因為被他的情書所打動。
她還將情書寫進了歌裏，那首歌當時還小火了一陣子。
可是，那情書，是弟弟讓我代寫的。
她仍然，很鮮活。
倒是清明節前幾天，奶奶給我打電話，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她在電話裏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盼著弟弟帶女朋友回去給她看，言語間又有些責怪弟弟不該讓人家女孩子未婚先孕的，傳出去對女孩子名聲不好。
我聽她老人家說了很久，等她停下來時，我才說，弟弟和他女朋友分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半天，過了很久，才聽到奶奶哽咽的聲音，“那那個女娃怎麼辦？她可是懷了少衡的孩子！”
“少衡怎麼這麼混賬？”
“他糊塗啊！我怎麼就教出了這麼個孫子！”
我安撫了老人家好一會兒，她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我記得上一世，弟弟在沒有知道名片的情況下，清明節我們帶著於淼一起回去看望奶奶。
當時我一個人開車，他們就坐在後麵，有說有笑，是進入熱戀期的情侶。
那時候，我不是慶幸，而是嫌棄自己對弟弟不夠信任，居然會懷疑弟弟會做出其他選擇。
想著若是弟弟發現了那張名片又如何，隻怕他會比我扔得更幹脆。
然而，後麵發生的事，卻給了我響亮的一記耳光。
我們回去後，奶奶很喜歡於淼，一個勁兒叮囑，讓弟弟好好照顧她。
隻是後來，他們的孩子沒有保住，兩人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結婚。
最後熱情耗盡，弟弟對我說，他的生活猶如一潭死水。
不管是工作也好，還是伴侶也好。
他厭倦這樣的枯燥生活。
清明節我獨自一人回去看望奶奶，順便給爸爸媽媽掃墓。
回來後，於淼找到我，說讓我陪她去做人流。
6
我驚訝於她為什麼找我，她聳了聳肩，“沒辦法，你弟弟一直找不到人，我隻能找你了。”
“好奇怪，你弟弟一向很聽你的話，我都懷疑是不是你在背後說了我什麼不好的，讓他要和我分手。”
“他隻說了一句分手，而我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過他了。”
於淼眼裏很快褪去一抹苦澀，我麵對她，總有一種難以開口的錯覺。
明明她什麼也沒有做錯，卻要去承擔這樣的後果。
如果……
如果當初我知道弟弟要讓我寫情書給的對象是她，我絕不會寫那封情書。
見我不說話，於淼皺了一下眉，嘟囔著，“和你開玩笑的了，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寫出這麼多東西，卻總是嘴很笨的樣子。”
我沒聽清，“啊”了一聲。
她搖搖頭，沒說什麼。
沒想到，失蹤了一個月的弟弟，我們卻在醫院見到他了。
他和唐婉在一起，他忙前忙後地貼心照顧她。
於淼站在原地卻不動了，呆呆地看著弟弟。
弟弟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油嘴滑舌，但是被照顧的很好的原因，他不太會照顧人。
哪怕是他主動追求的於淼，兩人在一起後，也是於淼照顧他多一些。
而現在，我和於淼同時發現，原來他也有如此體貼的一麵，也是懂得如何照顧人的。
我有些擔憂地看向於淼，隻見她露出些嘲諷的神色，嘴角冷笑。
弟弟顯然也看見我們了，他神色慌張了一瞬，在唐婉耳邊說了什麼，帶著她去別處了，很快，又來找我們。
“你們倆這麼快就在一起了？”他擰著眉頭，當麵質問。
“嗬，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這才剛分手，你就這麼快找我哥接盤，是怕自己沒人要，還是拿我哥當我替身啊？”
“啊……”
弟弟的話剛說完，我就一拳打在他臉上，胸口起伏著，“你嘴巴放幹淨點！”
他可以不尊重我，但是不能不尊重於淼。
她的愛，從來都是坦坦蕩蕩，拿得出手！
“杜少衡，你出生的時候腦子留在羊水裏了？還是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我無縫銜接？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裏，誰無縫銜接誰天打雷劈！”
於淼抱著雙手，冷漠地看著他。
弟弟愣了一下，眉毛擰在一起。
他看著昔日女友，又看了看我，一陣不甘後，又笑笑，“於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樣子，你在酒吧駐唱，不知道被多少人揩過油，你配得上我嗎？”
“我現在和唐婉在一起，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何必和你在一起？”
“你我都是一樣的人，沒有誰比誰更高尚！”
“我不管你們倆有沒有在一起，但是現在誰也不能阻止我和唐婉在一起。”
弟弟的目光轉向我，炫耀：“哥，你看，唐婉本可以找一個私人醫生上門看病，但是她說她願意為我來醫院，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她待我，是不一樣的。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
說著，他還亮出他身上的一串鑰匙，“看，這全是跑車的鑰匙，和唐婉在一起後，我才知道，活著是什麼意思。我感覺我以前都白活了。今後，我將會活得越來越精彩！”
“行，這是你說的，你要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