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神仙,一念斷生死。
人間有武道,開江碎山河。
人間大地,至大秦滅亡後,三百年來戰亂不休,先後有十多個政權建立,卻又很快滅亡,無一座王朝,享國超過百年。
政權雖有更迭,但南北對峙的局麵,卻從未有過改變。南朝四國,文化昌盛,風尚高雅,以中原人自居,視北朝五國絨毛飲血,蠻荒野人。
而北朝五國,也隻將南朝人當做清流空談,敗絮其中。
但南北九國的江湖,三百年來卻是群星璀璨,不見衰頹,總有高手一鳴驚人,能令白雲墜地,海水掛天,威風凜凜,猶似神仙。
在南朝,有一座小城,叫做飛屏城。飛屏城偏安一隅,不屬於南朝宋、梁、齊、楚四國中的任何一個國家。
小城由城主管治,城中居民千餘戶,日子過得倒也算是安穩太平。
暖陽如玉,微風如絲。
一個相貌英俊的錦衣少年,神采飛揚,行走在街道上。他身後還跟著一名魁梧男子,樣貌凶惡,雙眸透著股隱晦的狡黠之息。
這少年叫做趙以方,是城主劉信生的養子。自從這位小祖宗十歲那年被城主從外接回後,城中百姓幾乎都無一幸免的遭受過他的玩弄戲耍。
而跟在他身後的魁梧男人,則是小城出了名的惡霸,三年前被趙以方收為仆人後,更是被百姓們看做是沆瀣一氣,人以群分。
今日頗有興致的趙以方遊覽主街,街邊商販、路人百姓皆是如臨大敵,神情戒備,生怕有什麼舉動會吸引到這位大紈絝的注意,給自己招惹來麻煩。
約莫是走累了,趙以方來到一處茶攤歇腳。
茶攤老板又是畏懼又是埋怨,雖然不斷在心裏咒罵自己倒黴,但還是戰戰兢兢的為趙以方端去了茶水。
趙以方沒有理會茶攤老板的異樣神色,對於這種敢怒不敢言的憋屈臉孔,他在這城中已經不知看過了多少張。
他先是向老板丟下一粒碎銀子,然後才端起茶碗,送入唇邊輕輕啜了一口。
茶是粗茶,最多隻值一枚銅錢,但趙以方還是丟出了能買下上百碗茶的碎銀子做為茶資。
他雖然頑劣,時常會讓全城人感到頭疼,但他從未占過老百姓一分錢的便宜,反之,還有不少老百姓在他身上得到過超出成本的報酬。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中年男人,突然走到他身前,彎下腰,用自己的衣袖為他擦起了靴子,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道:“公子玉體,怎能沾染灰塵!”
趙以方放下茶碗,笑道:“白遊,你可是越來越會服侍人了!”
被稱作白遊的中年男人,諂媚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會服侍人,我隻知道公子對我有再造之恩,一心隻想全心全意的對公子好,別的可沒想過!”
趙以方啞然失笑道:“好會說話的嘴巴!你本來可是過著逍遙自在的惡霸生活,遇到我以後就成了我的奴仆,怎麼看你都應該恨我才對,又怎麼會有什麼再造之恩可言!”
白遊忙道:“遇到公子後,小人才知道以前的所做作為是多麼的令人發指,公子收留我後,不僅讓小人醒悟,懂得做人的道理,還為民除害讓這城中百姓少了一個惡霸的欺淩,我與城中的百姓都應該感激你才對!”
趙以方微微躬身,望著白遊那張凶惡之氣濃重的臉龐笑罵道:“你少自作多情!我不過是看你我臭味相同,皆是欺人取樂之輩,這才收你為仆,可與什麼為民除害無關!”
白遊連聲稱是,繼續低頭捶腿。
此時不遠處,有一名黃臉少年,向身旁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問道:“師父,這個公子好會享受,鞋子髒了有人擦,走路累了還有人給他捶腿!”
黑衣男人看起來該有五十多歲年紀,胡子稀疏,頭發有些蓬亂,整個人顯得極為消沉,但那一雙眸子卻是精光耀眼,熠熠生輝。
男人目光始終不離趙以方,緩緩說道:“他命裏本就有此福氣!”
徒弟滿臉好奇,仰頭望向師父,“師父你怎麼知道?”
男人一臉認真的說道:“他身具皇運,貴不可言,受人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說到這,男人又不屑的笑了笑,繼續道:“不過也隻是具有皇運而已!”
徒弟一愣,有些疑惑,問道:“還不夠嗎?再說了,我看這位公子資質奇佳,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練武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