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手指了指羅波,又指了指自己,道:“你我年紀相差不大,便以平輩論交!”
羅波臉上露出苦笑,隻得順手拾起地上的黃酒瓶,重新塞進了懷裏,被陳慶之拉著去了茶樓。
陳慶之當然不是偶然遇見羅波的。
由於唐廣君那邊的消息還需要等上幾天,陳慶之不得不將視線再次轉移到羅波身上。
很快他就在臨海城內務司裏找到了羅波的相關記錄和信息——這還要得益於顧墨的搜集。
至於他為什麼搜集...很明顯這廝是為了自己的姐姐。
其他的內容倒無所謂,陳慶之看著什麼連考三次不中,出身漁民之類的記錄之後,並不覺得這個羅波有什麼才能,心裏正懷疑這羅波是不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夥的時候,他讀到了羅波寫的幾首詩詞。
中間那首《襤褸青袍》,更是讓他愛不釋手。
“攬明月,神情骨冷,暫當衾稠...”陳慶之想到之前自己久久不得用的狀況,一時間拍案而起,對顧墨吩咐道:“去問問羅波現在在何處?我要去拜訪他!”
顧墨被陳慶之突然轉變的態度嚇了一跳,但上峰的命令他又不敢不聽,於是連忙通知下去,找到了羅波。
所以才有了之後陳慶之非要拉著羅波去茶館的一幕。
三人在茶館中坐下,隨行打扮成各式人等的護衛占了周圍的桌子,將這一片給幾人空出來。
陳慶之親手給羅波斟茶,然後舉起茶杯對羅波說道:“以茶代酒,再次我先賠罪了!”
羅波被他這一手弄得莫名其妙,連忙側過身讓開說道:“大人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陳慶之見他不肯接,放下茶盞說道:“之前是不知道,剛才我拜讀過先生的作品,才知道先生竟然有如此大才!”
羅波被他誇得臉紅,想起自己抄的幾首詩詞,不由有些臉紅。
於是羅波連忙擺手說道:“過獎了過獎了!其實那些都不是我寫的!”
陳慶之有些錯愕,因為他看得資料裏寫的的羅波的作品,此時聽到羅波否認,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見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顧墨咳嗽了一聲,有些不情不願地解釋道:“坊間傳言是羅波寫的,但羅先生一直說,那些詩詞是路過他家的一位道士寫的...”
顧墨當然不願意為羅波說好話,但這時涉及到自己的工作失誤,顧墨不得不站出來解釋。
其實在他心裏,是已經認定了這些都是羅波的作品的。
畢竟有一首沒有抄錄下來的詩,現在還在錦衣坊後院的牆上呢!
陳慶之聽完解釋之後,不由莞爾,對羅波說道:“沒想到羅兄竟然如此謙虛!”
他身為皇帝派下來的官員,自然不會稱呼羅波這個連秀才都沒有考上的人“先生”,於是采用了“羅兄”這個稱呼,以表示親密。
羅波雖然麵上連連擺手,一副跟陳慶之哥倆好的樣子,但內心卻暗自驚醒。
剛才在縣衙裏的時候,你還一副冷淡的樣子,這會突然親切起來,任誰都知道其中有鬼吧?
要是別的就算了,若是你想拐我去建康,我就跟你說一句話:“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