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一個男人流淚的事,必定是至沉至痛的事。你若不是男人,就永遠都不會明白。
還好,月遺痕撒完酒瘋,就爬到床上去睡了。
明夕夕就那樣怔怔的坐著,心裏卻像有根針穿過一樣。她知道月遺痕一定經曆了什麼事,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她什麼都不知道。
“永遠都不要哭,要笑,隻有笑才能掩飾一切,掩飾一切醜陋的悲傷。”曾經有人如是對她說過,那人白衣勝雪,俊美的不似凡人。
明夕夕的目光忽然放到很悠遠,記憶中隻是一片苦難,而那些苦難,都在那個黃昏結束了。
黃昏,夕陽已殘。
安靜的街道,隻剩一個賣花的小女孩。
花已蔫,人卻嚇得比枯萎的花還有瑟縮。她垂眸,清麗的小臉上,卻有著比鮮花還要嬌豔的影子。
前麵站著三個男人,如虎狼般盯著小女孩的三個人。
從街道那頭,抬過來一頂轎子,裏麵什麼人看不真切,隻看得出是一頂很華麗的轎子。
隻聽一個人道:“這次賺大了,肯定能買個好價錢。”
小女孩已嚇得跌坐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
隻聽得三聲巨響,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小男孩,而那三個人早已被打倒在地。
小女孩睜大了眼睛,偷偷看著眼前的男孩。隻見他頭戴束冠,俊美的就像觀音座下的仙童。
小男孩向她伸出手來,“呐,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被欺負了哦。”男孩朝她眨眼一笑,瞳仁明亮的仿若天上的星星。
女孩瑟縮一下,終究沒敢伸出手去。
“痕兒,你又調皮了。”聲音溫暖的仿佛春風拂過綠柳,是從轎子裏傳來的。簾子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一張絕美的臉。
抬轎的人,不自覺的低下頭去,仿佛聽到這聲音都似褻瀆一般。
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過去,撒嬌道:“娘親。”
轎中的人,溫柔的替他拭去汗水,嗔怪道:“下次再調皮,可是要罰你了。”雖是責怪,聲音卻無限慈愛。
夕陽的餘暉,穿過束冠照了過來,男孩仰首一笑,笑容幸福的仿若月上桃花。
小女孩看著這個畫麵,卻咽咽的哭了起來。也許,她覺得這個畫麵太過溫馨。也許,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也許,他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再也不會有交集。也許,她在埋怨上天的不公。
故事至此,大家都已猜到,那個賣花的小女孩,就是明夕夕。那個男孩,就是月遺痕。
明夕夕回過神來,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月遺痕,他的臉,在燈光下變得分外憔悴,仿佛蘊滿了憂傷。隻見他眉目緊鎖,淚痕猶在,身子蜷縮成一團。
明夕夕走過去,伸手撫摸他緊鎖的眉目,月遺痕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憂傷道:“風回雪,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是否還能叫出這聲—雪兒。”說著,兀自苦笑兩聲,複又睡了過去。
怎個沒頭沒腦的話。明夕夕看著他憂傷的臉龐,眸子亦是哀傷一片。仔細想想,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快樂過吧。
那樣放肆、真心的微笑,似乎隻有在風公子來的那幾天才是最真實的呢。她從沒有見過那樣的月遺痕,似乎瞳仁深處,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風公子…風回雪,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嗬,原來是這樣啊。她一直以為,月遺痕是太孤獨,才會對風公子這樣的知己有特別的不同。原來不是,原來如此啊。
是啊,那樣一個雋秀似仙的人物,和月遺痕才是最陪的吧。那樣的般配,就如觀音大士座下的金童玉女。
原來,月遺痕早就知道了麼,所以,她自己才有插不上話的感覺,感覺好像永遠也無法介入到他們之間,原來如此啊。
這是命運的安排嗎?老天倒是很會捉弄人啊。
明夕夕看著眼前的月遺痕,隻覺他越來越遠,抓都抓不到。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她也不會這麼辛苦,這麼難過。她不要當花魁,隻要平平淡淡就好。
這一切,究竟都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