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滔滔,太陽卻變得火辣辣起來。
浩淼的江上,隻見一葉小舟在隨波而蕩。
風回雪招了招手,船向碼頭靠近。
船夫是一個老人,一個正在釣魚的老人。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老人,戴著蓑笠,卻有幾分仙風道骨。
船家既沒有向他們收錢,也沒有看他們,隻是很專注的在釣魚。
風回雪好奇道:“老伯,浪這麼急,能釣到魚麼?”
老人道:“不能釣到魚的話,我大熱天的在這江上拿著釣竿乘涼麼?”
風回雪道:“可是魚都去乘涼了。”
老人看了他兩眼,笑道:“這你就不懂了,這江上釣魚就如沙場用兵,出的都是險招。總會有人為了一些事而上鉤的。
禦人最厲害不過禦心,隻要有感情,就會有弱點。
這魚呀,也是一樣的,陷進就在那裏,卻被這大浪迷惑了。”
月遺痕目光閃爍一下,笑道:“老翁方才的一番話,卻是讓人受益匪淺,卻不知您是何方高人?”
老人笑道:“高人不敢當,隻是見少俠麵善,倒可建議一、二。”
“哦?恭聽指教。”
“姑娘和公子是要南下去武昌吧?”
風回雪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老人道:“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隻是這位公子劫後重生,還是不要再踏入是非之地的好,否則禍福難當。”
風回雪目光一沉,生氣道:“月混蛋,你不要聽這怪老頭瞎說,聽雨樓山清水秀,哪是什麼是非之地。”她說的聲音很大,仿佛是為了刻意去掩飾那一絲心虛和執拗。
老人捋了捋胡須,大笑道:“老朽隻是建議而已,至於去不去,自當由公子自己選擇。好了,彼岸已到,你們且下船吧。”
月遺痕目光沉沉,繼而微笑著拱了拱手道:“多謝老翁的忠告,隻是人生,有些感情是明知道危險,依然想去守護的。”
風回雪踏上岸,回頭瞪了老人一眼。
老人依然在專心釣魚,就好像剛才給他們說的話都是夢話。
她撇撇嘴道:“真是個怪老頭。”
月遺痕看了看江上搖曳的小舟,沒有說話。
山峰連綿,奇險無比。
山峰與山峰之間是用一條橫絕山巔的鐵鎖相連。鐵鎖隱藏在雲霧裏,若隱若現。
踩在上麵,就像踩在雲端一樣。
月遺痕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聽雨樓的人,輕功都特別的好。
因為,若是輕功不好的話,豈非連這條鏈子都過不了。
到達另一座山峰時,景色便完全不一樣了。
下麵是一片翠綠的湖,湖中間是一個小島,而聽雨樓,就建在島上。
月遺痕歎道:“難怪江湖中都找不到,誰會想到聽雨樓竟會在山裏。”
風回雪本想帶著月遺痕偷偷溜進去的,不料卻被人叫住了。
她轉過身來,心虛的笑道:“嗬嗬,慕容叔叔好。”
眼前的人,不是,應該不能算作是人了,整個就是一水桶啊,胖的完全看不到他的腰。
此人,正是聽雨樓主管財政的慕容平凡。
慕容平凡雖然名叫平凡,若你真覺得他平凡就大錯特錯了。
能手握聽雨樓的財政大權,這個人至少就不平凡了。
江湖上隻要聽過‘財神繞道走’這個外號的,對他就不會陌生了。而江湖上沒有聽過這個外號的,隻能說他不是江湖人。
慕容平凡之所以叫‘財神繞道走’,並不是說他武功有多厲害,這是因為隻要經過他手上的錢財,都會十倍往上的翻。所以,連財神見了他也要繞道。
而這個財神,現在正看著風回雪,卻猛地凝氣攻向月遺痕。
月遺痕立刻伸出一隻手來擋,風回雪驚道:“慕容叔叔,你幹什麼?”
慕容平凡收回手來,笑道:“回雪,你這個朋友年紀輕輕,內功卻相當不簡單啊。”
他說話時眼睛帶著笑意,是讚賞的笑意。
月遺痕似乎對這個胖的像水桶一樣,還突然對他出手的人印象並不壞。
他拱了拱手,笑道:“承讓、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