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裏,風回雪和月遺痕尚未出風芷園。
忽聽得園外一女聲道:“皇長孫殿下,王爺現在不在府內,煩請殿下下次再來。”
風回雪耳尖,一下便聽出是小綠的聲音。
又聽得一男音不屑道:“怎麼,你想攔我?”
小綠微微彎腰,語氣恭謙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奴婢不敢,隻是王爺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風芷園,還請殿下諒解。”
奇怪的是朱允文沒有發怒,反而笑了。
他危險的眯了眯雙眼,緩緩道:“好伶俐的小妞,錦衣衛的一百零八套酷刑應該聽說過吧”說到此處,他略微頓了頓,慢慢的伸過手去,捏住小綠的下巴,嘖嘖道:“瞧著細皮嫩肉的,受盡酷刑的話,本殿下是會心疼的,可是…”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幾分,朱允文緊緊的盯著小綠,沉聲道:“惹惱了本殿下,就不是死這麼簡單了。”
“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丫頭,當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說話人聲線清越,仿若層層綻開的蓮花,清麗、撩人。又似冰雪消融般綿延徐進。雖是譏誚,卻又無盡風情。
朱允文抬眸,就對上了一雙冰雪絕倫般的沉沉秋瞳。
風回雪就那樣款款跨步而來,陽光泛著淺金色的光澤,照在鮮豔如霞的紅衫上,使得她整個人像鍍上了一層金光。衣帶隨風而蕩,驚豔了一世浮光。
朱允文似乎看得呆了,整個人就那樣怔怔的站著。
風回雪皺了皺眉道:“喂,他是呆子嗎?”
月遺痕緩步而出,笑道:“我看他是被你嚇呆的。”
風回雪側過身,盯著月遺痕的眼睛看了一會,自語道:“沒什麼特別的啊。”
月遺痕笑道:“你竟然用我的眼睛當鏡子照,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你,下次得收費。”
風回雪輕輕一笑,想到剛才海棠花下,月遺痕墨玉般的瞳仁,竟能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容顏,便覺他的眼睛用來當鏡子倒是極好的。
小綠見他們倆這樣,卻是情不自禁的笑了。
風回雪走過去,柔聲道:“沒事吧?”小綠搖搖頭道:“沒事。”“那你先下去吧,接下來的交給我便好。”小綠看著風回雪,猶疑了一會,便走開了。
風回雪輕咳一聲,“喂,看夠了沒。”
朱允文忽的回過神來,一臉驚豔的歎道:“果真如徐姐姐所說,紅袖傾城。”
風回雪一臉鄙夷的看著他,用手指了指腦袋,猶疑道:“你這裏有問題?”說話的表情甚是怪異。
月遺痕斜靠在欄杆上,斜眼覷著他們,也不言語。
朱允文忽的醒悟過來,輕佻道:“聽聞四叔帶了一位女子回來,想必就是姑娘吧。”
“恩,跟你有關係?”
朱允文笑得諂媚,“風姑娘初來京都,允文應當略盡地主之誼,已在府邸備好清茶,請姑娘移步一敘。”
風回雪微一揚眉,唇角慢慢勾起,揚起一個弧度,緩緩道:“可是,本小姐隻愛喝酒,不喝茶。而且,就算是酒,也有三不喝。”
“哦,願聞其詳?”朱允文的笑容有一絲尷尬。
風回雪歪頭一笑,道:“第一,不是好酒不喝。第二,心情不好不喝。”她略微停頓一下,滿眼笑意道:“至於第三嘛,就是不是人請的酒不喝,還有,你請的酒不喝。”
朱允文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他也笑了笑,隻是笑聲中多了幾分不友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就算是漂亮的女人,惹惱了我,也一樣不會有好下場的。”
風回雪用手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道:“我還沒閑到記住每個阿貓阿狗的名字。”
朱允文的笑容瞬間凍結,冷聲道:“那你是不肯跟我走了?”
風回雪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就像他問了一個三歲小孩都知道的問題,“我現在發現,你不僅腦子有問題,連耳朵都有問題。”
朱允文沒有答話,隻是嘴角勾起一個陰冷的弧度,左手慢慢撫上右手的扳指。
月遺痕眸光一閃,忽的瞬步移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皇長孫殿下,有人既然不想喝酒,你何必浪費好酒呢?誰人不知殿下府上的都是絕世佳釀,何不請在下過去,在下可是出了名的惜酒之人。”
朱允文滿眼趣味的看著月遺痕,忽然笑了,“本殿下府上隻有敬酒和罰酒,卻不知閣下愛喝哪一種。”
月遺痕拍手笑了笑,“偏不巧了,在下喝慣了罰酒,這敬酒麼,還是留給殿下的兩個暗衛吧,他們站了大半天,也怪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