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的主使者是大總統袁世凱,同謀犯是國務總理趙秉鈞,擔任聯絡的是內務部秘書洪述祖,布置行凶的是上海大流氓應桂馨,直接行凶的是失業軍痞武士英。
北洋方麵反應也不慢,袁世凱在北京作成毫不知情狀,他於21日得知宋被刺消息,表示非常意外,馬上發電報表示慰問宋教仁,同時命令江蘇省和上海的官員懸賞緝查凶犯。
宋教仁被刺事件發生時袁世凱可能不知實情,乃下令查察,查明之後,發現確是自己的人幹的,如是又企圖為犯案人隱瞞,因為犯案者皆是袁世凱的心腹。人家本為你犯法,你現在要執法以徇,倒打一耙,豈不令忠貞之士寒心哉?總統想為自己人隱瞞,因為政敵太多,愈要隱瞞,愈瞞不了,知法犯法,袁世凱大總統就被逼的沒有退路了。
22日午後4時,袁方午睡初起,秘書等奔告宋教仁去世消息,袁世凱還愕然說:“有這等事嗎?快拿電報來。”秘書捧了一堆電報來,是陳貽範,黃克強,江孔殷等人發來的電報。袁世凱做出極惋惜的樣子說:“這怎麼好呢?國民黨失去了宋遁初,少了一個明白事理的首腦,以後越難講話了。”這時他還命秘書草擬電報,草擬優恤命令,處理宋身後事,他假惺惺地想借這些來衝淡宋的慘死。
宋教仁案發生時,孫中山正在日本訪問。3月21日孫中山收到電報,就中止訪問,立刻回國,於3月25日返抵上海。當晚便在黃興寓所開國民黨高級幹部會議,以商討對策。在眾人極度悲憤的情緒之下,孫中山便力主起兵討袁。但是與會高幹,除戴天仇(季陶)一人隨聲附和之外,其餘多力主用法律方法解決。黃興尤其主張慎重。因此黨中乃逐漸形成孫、黃兩派,反袁之目的相同,而手段互異。孫中山主動武,並說‘若有兩師兵力,當親率問罪’雲雲。但是國民黨那時連兩師軍隊也沒有。縱有,亦絕非袁之對手。袁此時兵多將廣,哪是兩師軍隊就可打得倒的呢?國民黨此時雖號稱擁有皖、贛、粵三省地盤,然中山用武的號召一出,三省都督柏文蔚、李烈鈞、胡漢民立有回電,皆以絕無實力可以宣布獨立,反抗中央。中山還有個想法,是親自去東京向日本乞援,聯日倒袁。這著更是屎棋。日本那時對華正虎視眈眈,欲乘虛而入沒個借口,來了個吳三桂豈不正好?國民黨那時要聯日倒袁,就自棄於全國人民了。
黃興主張法律解決,雖也未必能立竿見影,但那畢竟是解決暗殺凶案的正當途徑。國民黨那時究竟還是國會之內的絕對多數。袁世凱投鼠忌器,背個全國皆知的殺人主使犯的惡名,至少他還不敢對全國第一大政黨動武,加以毀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像二戰時的羅斯福舍得太平洋艦隊,就是不開第一槍。結果逼得日本人沒辦法,鋌而走險,雖然幾乎滅了整個太平洋艦隊,但是最終卻賠上了整個日本。
不幸的是孫中山也是個造反成性、認為造反有理之人。他和楊衢雲於一八九五年,密謀在廣州起義時,就曾主張‘四處放火’虛張聲勢。後來在鎮南關起義時(一九○七),中山亦曾親上前線,親手開炮。其後孫大總統被陳炯明叛兵趕上永豐軍艦(即後來的中山艦)時,他要向廣州市區發炮反擊叛軍,炮手不願誤傷舢區平民,婉拒發炮,孫公大怒,乃親自拉線開炮,還擊叛軍。孫公那時在炮火中作戰之勇猛,後來竟嚇得在一旁發抖的蔣夫人陳潔如女士小便失禁。所以中山先生的個性,並不是我們平時國父長,國父短那副謙謙君子的形象呢。本質上他老人家也是一條‘砍掉頭,碗大疤’的梁山好漢呢。
因此在這‘二次革命’時期,國民黨和戰兩派並沒有一致的政策,黃興等主張法律解決,曾由江蘇都督程德全向國會要求組織‘特別法庭’,公審宋案,卻為司法總長許世英所駁回,許認為不向地方法院起訴,而另組法庭,是幹涉司法獨立。可歎的是,在宋氏生前大力推動之下,為組織‘政黨內閣’,這時北京的國務員,自趙秉鈞總理而下,當然包括許氏,都是國民黨的黨員。黨員對宋案都各有不同的意見,當然也就授入以柄,讓袁總統也有更多的借口了。
至於中山的動武一派,那就更是小兒科了。他們沒有大兵可調、地盤可據,卻在武漢市內搞一些不必要的地下活動,被黎元洪破獲,說他們是‘謀刺黎副總統’,報入中央,而大開殺戒,國民黨人寧調元、熊越山等被捕,後來都被槍斃了。總之,國民黨內議論未定,袁世凱的兵已渡河。在南北戰爭的空氣正彌漫全國之時,袁氏也早就調兵遣將,著著進逼,準備動武了。
至於在中國有著極大利益的列強宣布嚴守中立,可是日本鬼子卻在袁世凱和孫中山兩邊左右逢源,獲取各種好處。六國銀行也獲得了極大的好處才同意借款給袁世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