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
杜言喊了一聲。
小和尚會意，立刻上前兩步，舉起黑傘，按下機括開關。
扇麵印著暗金色梵文的黑傘一打開，兩人所處的位置像落下了一枚榴彈。
最先靠近的人群，瞬間被彈飛出去。
下餃子般的紛紛落到幾百米開外。
周身十米頓時被清掃幹淨。
那些湧上來的人潮立刻停下腳步，似有一圈無形邊界，人潮佇立在邊界線外。
表情呆滯，木訥的盯著正中心的三‘人’，黑壓壓的一大片。
杜言收起三清鈴，右手折扇輕輕拂過陶父麵門。
陶父兩顆呆滯的眼球一陣顫動，隨後視線完全被扇麵上畫著的一個血紅色的眼睛緊緊吸引住。
杜言挪動腳步，轉到陶父身後。
陶父靈體也緊隨著轉過身來。
啪的一聲，折扇合上。
似乎同時囚禁住了陶父的神識，陶父兩顆眼球向上一翻，眼眶裏隻剩瘮人的眼白。
杜言鬆了一口氣，轉身就看到不少行人正拿著手機對著這邊拍，不由是呆愣了兩秒。
醞釀了下情緒，杜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隨後張開雙臂，以一個極其妖嬈的姿勢向前跳了一步。
嘩啦啦啦...
杜言身上的無數鈴鐺驟然作響。
同一時間，跟在他身後的陶父靈體也是跟著一蹦。
他跳，為他撐傘的小和尚也是一跳。
那滑稽的一幕頓時引得圍觀的行人哄笑起來。
杜言臉色黑了幾分。
心想你們可真是心大，愛湊熱鬧。
不知道‘陰祭法事，生人勿近’嗎？
這一遭你們怕是至少得倒七天的黴運了。
不過此時杜言也管不了那麼多。
抖了抖外袍，杜言眼神堅定，邁步向前走去。
三人向前走，邊界外佇立的鬼魂竟是步調絲毫不亂的緊隨其上。
前方的後退，身後的前進，兩邊的像螃蟹一樣橫挪。
杜言停他們停，杜言走他們也走，反應間隔甚至連一秒鍾都不到。
這場麵，讓頭一次麵對鬼魂數量如此龐大的杜言，心裏也忍不住一陣發毛。
接下來的一段行程，一旦到了十字路口，杜言都要以那種怪異的姿勢跳一下。
這是高麗國神婆一種請神上身的舞蹈，不過放在這裏，是為了凝聚靈體的靈力，避免陶父被十字路口混亂的罡氣給驚醒。
而碰到門口擺放著石獅子，或是黃金首飾行玻璃櫥窗裏展示有佛像的，杜言都要停下來，跳上一段。
杜言心裏倒沒多大障礙，畢竟戴著口罩。
但麻煩就在於這舉動引來不少活人的圍觀。
甚至有人不知輕重，直接走上前，攬住杜言的肩膀想要拍照。
都被杜言毫不客氣的給一把推開。
還有不少人去擼小和尚光溜溜的腦袋。
無痕本來個子就小，好幾次舉著的陰陽傘快要傾倒。
陰陽傘傘麵為陽，用金沙篆寫著《大般若經》。
內裏為陰，用貘獸的血圖畫著‘冥界彼岸花’的紋飾。
陰陽傘一旦傾倒，外頭的那些鬼魂還不蜂擁而上？
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哎呀！討厭！
你能不能別摸我的頭？
我正忙正事哩！”
“上來！”
見無痕被擾的不勝其煩，杜言蹲下身喊道。
無痕忙跑上去，爬上杜言的背，摟住他的脖子。
就這樣小和尚舉著傘，杜言背著小和尚，身後跟著陶父的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