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1 / 2)

“阿寧,你醒了嗎?”

隨著這一聲關切的問候,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少年掀開車簾,鑽進了馬車,帶進來一股寒風。

馬車裏一個小姑娘聞聲抬起了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茫然,呆愣的看著進來的小少年,她的臉精致小巧,年紀小小就已顯露出驚人的美麗,此刻她眨著纖長卷翹的眼睫,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還難不難受?”小少年努力的使自己穩重起來,學著以往母親的樣子,探了探她的額頭。

顧寧眼睛都不眨的看著他,盡管他的麵容是如此稚嫩,可顧寧又怎麼會認不出她的哥哥?

他正擔憂的看著她,眉眼間還帶了一絲天真,沒有顧寧記憶中那樣的陰沉與戾氣,如今的他還是個孩子。

顧寧不敢動,連眼睛都不敢眨,她忐忑又惶恐,發生了什麼?她不是死了嗎?在那個寒冷的湖裏,冰冷的湖水包裹著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她的口鼻被冰水湧入,窒息的感覺她還依然清楚的記得。

“阿寧,你怎麼了?”從他進來,阿寧就沒說過一句話,這讓顧寒著急了起來,“你別不說話,是不是還頭疼?我這就讓他們去請大夫給你看看!”

說著,顧寒就要往外走,他的身子剛起來,就被拉住了,扭頭看去,小姑娘細嫩白皙的小手正抓著他的衣角不放,顧寒隻好坐了回去,還未開口,那隻軟乎乎的小手就朝著他的臉頰試探性的輕輕地戳了一下。

然後,他便聽到阿寧軟糯糯的呢喃道:“是真的。”

不是夢!

顧寧驚疑的看著年少的顧寒,又看向自己肉乎乎的小手。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衝的她頭腦發暈,恍惚間,她竟分不清什麼才是現實和夢境。

搖搖晃晃的馬車,年紀尚小的哥哥,呼嘯的寒風……

這一切像極了她記憶深處的某個場景。

那時母親去世,她和哥哥艱難的維持生活,饑一頓飽一頓是常有的事,眼看著冬天到了,天氣越來越冷,他們的日子愈發的艱難了起來。

直到一個深冬的日子裏,永安侯府突然派了人來接她和哥哥回去,也是在這樣的天氣裏,也是這樣的一輛馬車。

“什麼真的假的?”顧寒一頭霧水,又摸了摸顧寧的額頭和臉蛋,感覺已經不燙了,他這才安了安心。

顧寧仰著小腦袋看著他,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盈滿了淚水,這把顧寒嚇了一跳,他慌亂的捧住她的臉蛋不知如何是好,“別哭,別哭。”

顧寧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腦的哭出來。

她的哥哥呀,在這世上與她相依為命的唯一的親人,可即使她已經成了齊國最尊貴的女人也沒能護住他,他不願躲在她的裙擺後麵苟且偷生,他想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有他的誌向,他舍下了榮華富貴,不知所蹤,她派了那麼多人去找,卻怎麼也找不到,顧寧那時候真的恨啊,榮華富貴有什麼不好?旁人求都求不來,他怎麼就不能像別人一樣安安穩穩的接受呢?是不是他也瞧不上她?

她再也不是那個幹幹淨淨,天真無邪的阿寧了,她知道那些人都是怎麼說她的,狐媚惑主,淫.娃蕩.婦,這些她都不在乎,可是他不能這樣想她呀!不能!如果連唯一的親人都這樣看她,那她一定會瘋的。

事實上,顧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瘋了,她可以冷靜的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死去,欺負過她的人,她也一一的還了回去,曾經那樣懦弱嬌氣的人終於學會了使用自己的利爪。

有時候看著鏡子裏的人,她會感到無比的陌生,滿身的華貴是如此的空洞,那雙眼睛也早已失去了靈氣,像一潭陰冷的死水,這種藏著衰朽的糜豔連她自己看了都生厭,可越是不喜,她便越要拚命的裝扮自己。

折騰來折騰去,她都不知道自己成了什麼鬼樣子。

顧寒看著顧寧哭的這樣傷心,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攥起了拳頭問道:“是不是他們那群人欺負你了?”

來接他們的人都是侯府的人,一個個很會擺架子。

明明都是奴才,但侯府裏出來的奴才就是比別人高貴。

盡管顧寒和顧寧算是主子,但也要看是什麼主子,這種外邊女人生的孩子,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野種,要不是還有點用處,怎麼會把他們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