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這輩子也算值了,那些曾經瞧不起她的人都被她踩在了腳下,不管心裏如何想,每次見著麵必要恭恭敬敬的給她跪拜,尤其是當江心月在她麵前伏下身子,顧寧最是暢快。
她享受著權勢的滋味,恣意揮霍著。
可惜這好日子太短了。
在她二十五歲的生辰一切都變了。
老皇帝死在了她的床上,陳王舉兵造反,一下子全都亂了。
顧寧由著宮人給她褪下了華麗的衣袍,裹上了素白。
地上跪了一地的美人,哀哀切切的啼哭著,顧寧的眼裏擠不出一滴眼淚,反倒覺得那哭聲讓人厭煩的很。
她揮手讓所有的人都退下,哪怕前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她依舊掀開錦被繼續睡覺。
這幾年她總是睡不著覺,便是睡著了也是睡的極淺,但凡一點聲響,她就會驚醒,宮人都斂聲屏息,誰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這會兒外頭吵吵鬧鬧的,顧寧反倒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顧寧覺得身上沉沉的,呼吸不暢,睜開眼睛,撞進了一雙漆黑的眼眸之中,盡管光線昏暗,顧寧還是認出了這雙眼睛的主人,他平素總是低垂著眼眸,從不敢這般直直的看她,以往的恭敬孺慕也都蕩然無存,有的是深不見底的欲.望,這是男人看女人時的目光。
顧寧驚了一下,“你要做什麼?”
她的聲音冷冷的,偏生那管黃鸝似的嗓音怎麼也撐不出該有的不悅與威嚴,加之帶了點剛睡醒的沙啞,在昏暗的帳子裏更容易勾出人心底的暗火。
“母後。”蕭譯捏著顧寧的下巴,拇指輕挑的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不放,“兒臣想要你。”
顧寧沒有驚訝沒有憤怒,此刻她的心平靜的很。
老皇帝的子嗣不多,這些年來死的死,瘋的瘋,到最後竟然隻剩下了一個人人都忽略掉的七皇子蕭譯,到了如今地步,這皇位卻是白白落到了他的頭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是她這個既無生恩也無養恩的母後。
她沉默的看著他,蕭譯緩緩的靠近她,輕輕地貼在她柔軟的唇上,陌生的男子氣息讓顧寧整個人都僵硬了。
“母後可真是狠心,父皇死了,你竟半點也不在意嗎?”蕭譯的語氣中含著笑意,他親了親顧寧的唇,手掌撫上了顧寧纖細白皙的脖頸。
他的手緩緩地收緊,顧寧的臉頰紅了起來,潤紅的唇微張,如雲的烏發襯著白雪般的肌膚,別有一種淒惶之美。
蕭譯的眼眸暗了下來,大力的扯開了她的衣襟,壓了下去。
直至天明,顧寧才悠悠轉醒。
身上酸軟的厲害,她失神的望著帳子,半晌才把身子慢慢的縮了起來。
戰事越來越激烈,蕭譯這個新帝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顧寧不關心這些事,誰贏誰輸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直到那晚蕭譯喝醉了酒,顧寧才從他的口中聽到了哥哥的消息。
“哥哥在哪裏?你快告訴我!”顧寧失態的去扯他的袖子。
蕭譯撫著顧寧的臉,帶著醉意說道:“死了,死在了戰場上……”
顧寧就像猛地被人打了一個悶棍,腦子一片空白。
當年她被送進宮裏的時候,她那傻哥哥在她的身後聲嘶力竭的喊著:“阿寧,你等著哥哥接你回家。”
那時候她連頭都不敢回。
進了宮還怎麼回家呢?
哥哥真是太笨了。
她不求別的,隻求哥哥能夠平平安安就好,可就這一個願望都破碎了。
她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
顧寧眼裏的淚花模糊了視線,從眼睛裏滾落了出來,沿著香腮砸到了地上。渾身的筋骨像是被人抽走了,呆怔怔的坐在冰涼的地上。
帶著酒氣的滾燙的唇貼在她的臉頰上,蕭譯捧著她的臉,將晶瑩的淚珠吻去,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鹹的。”
顧寧失去了所有的反應,像一個木偶一般被他推到地上,任由他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