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裏有詐,那我也認命了!好歹還能當個飽死鬼呢!
淩霽對我的態度毫不見外,而我也確實餓得不行,我幹脆就放開了吃。
那叫一個沒有吃相。
順便試探一下他的底線在哪裏,是不是另有主意。
果不其然。
他剛才說是要和我一起用膳,但實際上他壓根就沒怎麼動筷子。
反倒頗有閑情逸致,一直打量著我。
就在我快把嘴塞滿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戳了戳我的腮,“方才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不是趁人之危嘛!我嘴裏全是東西,跟個倉鼠似的,怎麼回答他?
我有點著急,想要盡快吞咽下去。
不料,他反倒先我一步,自問自答:“可愛,那就叫你吱吱吧。”
“......?!”
我欲言又止,看起來更著急了。
哪個吱?什麼偏旁的?他最好不是故意的。
他似乎猜到了我心裏所想,便輕笑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這個枝,行不行?”
我倏然心喜,連忙點頭。
這可不是一般的枝,這真是王維詩裏的枝,噴不了。
待我吃飽喝足的時候,淩霽已經出門走遠,我納悶至極,都還沒來得及向他自我介紹呢。
剛才帶我換洗梳妝的那位嬤嬤卻再度出現:
“夏姑娘,太子殿下請你一同前往詹事府。”
“哦......”
我訥訥地應道,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過來,這個嬤嬤怎會知道我真名姓夏?
就這樣,我又稀裏糊塗地上了太子的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我回頭,意外看到先前背後議論我的那位宮女,已經被宮裏侍衛打包驅逐。
淩霽又在車上托腮端詳著我。
我心裏實在憋得慌,便問道:“殿下剛才急匆匆地前往京郊,應當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才對,我是不是耽誤了您......”
“萬一,你便是那個要緊的事呢?”
他頓了頓,答得風輕雲淡:“今日一早,我掐指一算——”
“未來的東宮侍讀,會出現在京郊的一眾流民當中,所以我便來了,你信嗎?”
我疑惑的眼睛愈睜愈大。
然後,非常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你是太子,你說了算。
淩霽撲哧地笑了:“你還真敢信啊,我自己都不信呢。”
我:“......”
我感覺他身上那層朦朧的白月光濾鏡,快要碎掉了。
馬車在這時恰恰停下。
“也罷,既然你信都信了,那便是我欽定的侍讀。”
他突然打趣地在我肩上輕拍兩下,“詹事府到了,夏侍讀,請下車吧......”
聽到那個“夏”字,我心底的疑慮再次浮現。
他是不是真的曾在哪裏,認識過我......
起初,我還以為這個“侍讀”之職肯定是假的。
尋思淩霽頂多讓我幫他磨個墨,端茶倒水。
沒想到,詹事府已經有人幫他做這個活了。
他竟是真的打算讓我當侍讀,講文章、做研學!
我剛剛捧起聖賢之書,按照自己的理解說了兩句,便覺得這個場景實在抽象,繃不住了。
“殿下,我隻是一介平民,沒讀過什麼書,這樣胡說當真沒事嗎......您自個兒都不擔心嗎?”
“你都敢信我方才的話了,這會兒還用顧忌什麼敢不敢的?”
淩霽挑眉,愈發期盼地催促道:“繼續講,我愛聽。”
行行行,你是太子。
你敢聽我就敢講。
看我不把你這個封建主義頭子染成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