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就倒了個大黴，被淩渡看中，讓他給撿走了。”
淩霽心裏咯噔一顫，“莫非，是在元耀十九年的冬天，十二月望日？”
夏枝汀點點頭，“興許是差不多的日子，怎的了？”
“那一日我奉父皇之命，要和皇弟一同去京郊救濟流民，後來因為詹事府的事情耽誤，來得晚了一些......”
淩霽目中流露著猩紅之色，聲音不由自主地發著顫：“那一日，是不是我來得再早一點......隻要再早一點......”
他就會發現隻有十二歲的枝枝，而她，就不會在二皇子府上受那五年的苦。
他們之間......明明可以更早相遇的，他曾暗中找了她那麼久。
夏枝汀聞言，愣了片刻，亦是心頭微震。
她猛地想起，曆史上的淩霽臨終前許下的願望，是盼著自己來生，能夠與她真真切切地相遇一回......
那個願望，明明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可以實現了。
到頭來，竟是被淩渡硬生生地插了一腳，害得他們之間白白錯過了五年，才得以遇見！！
“不應如此的。”淩霽忽然攥緊了她的手，“我好生氣......”
夏枝汀點點頭，眼裏同樣慍了怒火。
“可是淩渡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死於花柳病了，如今已經被燒成了骨灰，還留在薊川。我卻不能拿他如何，實在惱火......”
淩霽說到一半，突然詢問在前頭為他們駕車的君烽，“楚太妃那邊如何了？”
先帝的楚昭容，育有淩渡一子，在先帝過世後理所當然地升了一級，當了個太妃。
前幾日，淩霽在夏枝汀這裏得知了阮妃遇害的真相，便把楚太妃廢為庶人，入獄拷打審訊，整個宮的宮人也連同下獄，接受審問。
君烽答：“屬下聽聞......太後娘娘昔日得了頭疾的事情，也已經水落石出了，同樣是楚氏嫁禍給先帝鄭貴妃的手段。”
“好，真是好得很啊！”
淩霽倏而冷笑，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顫抖：“她就這麼想讓皇弟繼任大統，好讓她當個太後是嗎？朕就成全他們母子！”
“當皇帝、當太後，到頭來不都是要葬入皇陵嗎？行，朕都成全他們，助他們一步到位！！”
他即刻作書一封，讓人送去薊川，說是要取走淩渡的骨灰。
“君烽。”
“屬下在。”
“屆時你和禮部的人一道，去把父皇陵寢的地宮打開，請‘楚太後’進去，當著她的麵把那骨灰罐子摔碎了，之後你便率人合上地宮，不必管她死活，隻管離開。
“朕，就留她自個兒在裏頭，好生陪著父皇和皇弟！”
“畢竟她想當太後，遲早是要進去陪著父皇的，你說是也不是？”
君烽從未見過陛下這般龍顏大怒的模樣，隻得連連點頭：“是、是的......”
莫說君烽了，就連夏枝汀都險些讓他嚇了一跳。
淩霽迅速從盛怒中回過神來，緩了緩氣，便又小心把她擁回了懷裏。
他一邊梳攏著女孩的發絲安撫，一邊黯然垂眸，那模樣看起來委屈極了，“枝枝，我實在是生氣......”
“明湛，其實想通以後，我倒是沒在氣頭上了。”
夏枝汀在他懷裏糯糯開口，“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和明湛之間，好似有一根看不見的紅線，靜靜地牽著我們。”
“即使你我錯過了那麼多回，可命運最終還是會將你我二人牢牢地綁在一起，不會再有分離之日，是也不是？”
淩霽若有所思，隨即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嗯，紅線的另一端說得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