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平找到盧大發家時,隻有他的妻子小玉在家。她遲疑著,不想讓謝小平進門。謝小平默默的遞上一份尋人啟示,小玉含淚看完,又聽謝小平說了事情的經過,馬上打電話讓盧大發回家。盧大發記起前段時間他確是拍過那樣一組新聞,當時走訪的是幾個福利院,有些嬰兒和小孩子的鏡頭。可是謝小平憑著一閃而過的鏡頭就認定那個是自己的孩子,未免太武斷了,隻怕誤認的可能性要占很大的比例。
可是不管盧大發怎麼解釋,謝小平鐵了心,一定要看盧大發拍到的原始資料,現在小玉也站到了謝小平的一邊,向盧大發猛施高壓,盧大發隻好匆匆趕回來。
三人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盯著屏幕。不知過了多久,福利院的畫麵出現了,院長在講話,領導握手,孩子跑來跑去,十幾個孩子合影……
“寶寶,這就是我的寶寶……”謝小平突然撲到屏幕前,指著一個小男孩叫起來。
盧大發急忙把帶子倒回來定格,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子出現在鏡頭前,他的下巴上長著一個小黑痦子,和謝小平帶來的寶寶原來的相片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麼久的時間了,孩子會不會有變化?”小玉嘀咕著仔細的比對著,可是她發現越看越像。
謝小平在屏幕前已經哭得肝腸寸斷,她用手撫摸著屏幕,好像那樣就能觸到鏡頭前的孩子,呢喃著隻是一句話:“寶寶,我的寶寶……”
小玉和盧大發終於讓謝小平安靜下來,盧大發從資料上查到,這家福利院叫和平福利院,在市郊,約三個小時的車程。
三 初探福利院
離開盧大發的家,謝小平沒有急著去福利院,也沒有找老公吳鬆。在一年半的尋找孩子過程中,她已經學到了許多的經驗。
謝小平在衣櫃裏翻了半天,找出一套衣服換上。她站在鏡前一看,乳白色的高領羊絨半袖衫,淡米色長褲,腳下一雙淡棕色羊皮長靴,外罩淡黃色貂絨長大衣,把白色小皮包一挎,怎麼瞧都是個養尊處優的少婦。謝小平溜出家門就直奔和平福利院而去。
三個小時後,謝小平到了和平鎮。快到福利院時謝小平叫住出租車司機,從包裏取出一百元,提出個條件,就是把車頂上的出租標誌拿下來。她叫車的時候特意叫了一輛車身上沒有標誌的奔馳。司機怔了一下,可是看條件誘人,還是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車子剛駛到福利院的門口,門衛就急忙跑出來,上下打量一下從車裏走下來的謝小平,馬上陪上笑臉:“請問您有什麼事。”
“我要見你們院長。”謝小平傲慢的瞥了門衛一眼。門衛馬上點頭哈腰的給謝小平帶路。和平福利院的崔院長是個四十出頭的矮胖女人,看到謝小平臉上就笑得像開了一朵菊花。謝小平徑直走到她的辦公桌前,把小皮包向桌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崔院長對麵的椅子上。她不急著開口,而是慢條斯理的打開包,取出一隻細長的韓國女士煙,崔院長早顛顛的跑過來替她點上。
謝小平這才開了口:“我就直說吧,我和先生都是做生意的,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孩子,想收養一個,你看……”
“這,有點難辦。”崔院長擰著眉著說:“現在想收養孩子的人很多,排隊的就……”
“你別跟我說那個,我就明告訴你,錢我不在乎,你開價吧。”謝小平擺擺手,她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反出一道刺眼的光,把崔院長的眼睛晃得生疼。
“那我就幫你想想辦法吧。”崔院長急忙起身從身後的卷櫃裏取出一疊資料放到謝小平麵前。
謝小平抑製住亂跳的心,不動聲色的看起來。原來這是院裏孩子的基本資料,孩子從幾個月到幾歲都有,謝小平緊盯著角上一張張小小的黑白相片,唯恐落下一個。可是翻了大半本也沒找到一個像寶寶的孩子,謝小平的心又冷了下去。隻有薄薄的幾頁紙了,她幾乎不忍心再翻,這樣的失望已經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她,她不知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
看到最後一頁時,謝小平差點叫出聲來,就是他,他就是寶寶。謝小平用力忍下奪眶欲出的淚水。她‘啪’的把手中的資料夾合上,然後起身抓起皮包就向外走。
在一邊察顏觀色的崔院長嚇一跳,急忙追過來。
“這,這是怎麼了?怎麼就走了?”
這工夫謝小平已經偷著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她停下腳不耐煩的說:“這些孩子怎麼看著都呆傻傻的,一點也不機靈,不喜歡。算了,我再找別的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