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接下來的幾天皇榜張貼,白綾高懸,紙錢漫天的景象一點點的侵吞視野,冰池再也按耐不住了。
三天之後,所有人,不論是官員還是百姓,乞丐或是死囚全部披麻戴孝,麵露哭喪。
哀曲是大街小巷唯一的音調,世界仿佛末日一般。
人們感歎,一代傳奇人物,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客死他鄉。文武兩國人民,甚至是容灣國、雨花國全部陷入深沉的悲痛當中。
細雨綿綿,街頭好一幅蕭落景象,全然不似武林大會之前的盛世繁榮。
冰池孤孤單單的走在街頭,身上也是一身素白,腰間係了一條白綾。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七日過去,冰池心中的僥幸心理漸漸的消逝。一種綿長的後怕卷上心頭,如果……萬一……一旦爸爸真的…………一切都要如何是好?沒了爸爸,自己還能做什麼呢?
四周一片素白,在冰池眼裏卻是一片漆黑。小小的心靈再也承受不住,她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像很多敬仰親王大人的百姓一樣哭得那麼哀痛,同時又是那麼的不同。
誰能知道,這個在大街上像普通人一樣哭得傷心的女孩就是公主,是那個和親王大人朝夕相處的公主呢?
……
哭夠了,冰池定了定神。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爸爸死的事實,那太殘忍而且不真實了。
而且,她根本不相信爸爸會以死謝罪這種事。
如果爸爸真的死了,那麼也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到底是被那個曾害過他的妖人害死?還是舞林大會上五蠱毒巫女?還是皇上?冰池心中開始漸漸捋清思路。
但她知道,唯一能夠找到真相的辦法,就是以公主的身份進入武國皇宮。這樣自己才有權利,一公主的身份徹查此事,才能知道真相。
不論是誰,她發誓都一定要為爸爸報仇,一定!
那麼怎麼才能進入武國皇宮呢?看來是隻能再去……找楊鳴萱了。
……
心中一萬個不情願。冰池要不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是斷然不會去求這個女人的。
且不說她作為公主的驕傲,就憑她和楊鳴萱兩人實力的懸殊、她曾使毒計想要致楊鳴萱於死地,他也萬萬不敢再出現在楊鳴萱麵前。
那個女人會弄死她嗎?
看來也隻有賭上一賭了。既然爸爸已經死了,那麼他們可以說是同一戰線上的嘍?
冰池深吸一口氣,身體餘毒未清,她咳了兩下。踏上了尋找楊鳴萱的路。
自己好好一個公主,過幾年就會登基為女王,下旨讓爸爸娶她,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爸爸死了,自己一個人命懸一線、身無分文的流落街頭,還要去想情敵求助?
冰池忍了忍眼淚。開始了一段艱難的旅途。
……
且說楊鳴萱,剛從翠竹山出來,就見到一副人間地獄的慘象。
四周哭聲一片,人們心情都十分的哀痛。成群結隊的走在大街上,四散紙錢。
哭聲如浪潮一般淹沒楊鳴萱的視聽。
楊鳴萱穿著粗布衣服,麵帶人皮麵具。明明一副普通的麵孔,在人群之中,她卻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
她詫異地看著迎賓送葬的隊伍,滿臉的疑惑。眾人也是疑惑地看著她。
楊鳴萱看著滿大街披麻戴孝的人,居然隻有自己一個穿著普通的衣裳,頓時有種異樣的感覺。
楊鳴萱看到地上一個乞丐,也在哭。上前問道:“這是什麼人去世,這麼大排場?”
乞丐抬起哭紅的雙眼,想看到怪物一樣看著她說:“姑娘你不知道?攝政親王大人以死謝罪啦!”
然後斷斷續續的把季湘信如何為了保護王子而射向金舞姬那在武林大會上的一幕——絕對傳奇的一段,講了出來。旁邊有些人駐足,也幫著前有加醋了幾句。
“姑娘,你連這事都不知道?”大家都圍著楊鳴萱,楊鳴萱有些不自在,也有些緩不過來。她什麼話也沒說默默地朝前走去。
這麼說……那天救了自己一命的一箭,是季湘信放的?
而季湘信為了這事……自殺?
楊鳴萱極力的想說服自己這是開玩笑的,可是放眼望去淒淒慘慘的白色、人們傷心地痛哭讓她難以欺騙自己。
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她站在人流之中,不知所措,心亂如麻。
十一年了,她終於出山來找他,他卻死了?兩人唯一的擦肩就是在那武林大會上,遠遠地、遠遠地保護的一箭,她都沒來得及看他一眼就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