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無恙也隻好“嗯”了一聲。
晚上出門時賀明希穿了休閑服，言無恙便以為不是去什麼著裝有要求的地方，結果車停在了金碧輝煌的飯店。
言無恙看了眼自己的T恤衫。
賀明希在旁邊瞥見他那小眼神，發出了一聲哼笑。
兩個人在侍者引領下走進包廂，圍在大桌旁的大多是中年人，一個看起來很溫柔的女人滿臉笑意，迎接賓客，見到賀明希來便上前迎道：“明希來了，二姨正等你呢，這位……”她將目光放到言無恙身上。
賀明希想也沒想便說：“男朋友。”
到底是見慣了風雨的人，方念蕊麵上波瀾不驚，轉而向言無恙，語氣溫柔地問：“您好，怎麼稱呼？”
言無恙沒料到賀明希會這麼介紹他，於是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對她笑笑：“您好，我叫言無恙。”
方念蕊對他第一印象不錯，點了點頭，“我是明希的表姐，今天家裏人多，你隨意點就好，要是吃不飽一會兒姐姐帶你吃飯。”
言無恙說好，突然間感受到一道鋒利的目光射過來。
隨意一看，主位上一位貴婦人穿綠色旗袍，戴珍珠項鏈，正冷冷地打量他。
賀明希咳了咳，示意言無恙挽他手臂，他照做，跟著到了那貴婦麵前，聽賀明希叫了一聲：“媽。”
言無恙：“……”終於明白那眼神是從何而來。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對自己不太滿意，偏偏賀明希還要大咧咧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媽。”他掐了言無恙一把，遞上眼神。
言無恙想也許今天自己的身份是毫無感情的問好機器。
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良好的教養使他可以應付，他換上禮貌微笑：“阿姨好，我是言無恙。”
“言？”崔玉靈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姓氏在這倒不常見，明希，你帶你的朋友坐下吧。”
今天是崔玉靈與親朋好友相聚的日子，在場的不是賀家親戚就是她本人好友，等人陸續到齊便開始上菜。言無恙坐在賀明希邊上，在他的眼神暗示下扮演體貼小男友，又是夾菜又是盛湯，賀明希很受用。
鄰座的友人許久未見賀明希，笑眯眯地跟崔玉靈說：“明希越來越帥了，現在有沒有談朋友？”
顯然是近幾年都不關注娛樂圈的花邊新聞才能問出這樣的話。喵喵尒説
崔玉靈笑著問：“你在國外遇到合適的沒有？給我們明希介紹一個也好。”
言無恙知道長輩的意思，他在場與不在一樣，也沒人有必要給他麵子。
有個中年男人一直打量他，似乎覺得他很眼熟，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你看他像不像言正升的兒子？”
“言正升？他這兩年不是消停了不少？以前多裝的一個人，眼看著都要上天了。”
“現在是什麼？現在是笑貧不笑娼，隻要有錢什麼都好說，背靠賀家這棵大樹，好乘涼。”
言無恙看都沒看他們，低頭自顧自吃飯。
聚會永遠不可逃避的主題是炫耀孩子，有人讓自己的兒子去彈一曲鋼琴，崔玉靈聽後又笑著誇：“嘉嘉都長這麼大了，談戀愛了嗎？”
“談著呢。”一個體態較為圓潤的婦人笑道：“他對象是法國的，好幾年了，這不前段時間過來了麼，一直在家住呢。”
崔玉靈問：“那怎麼沒帶來呢？”
婦人尷尬笑笑，“這不是怕生麼，再說我還以為不讓帶家屬呢。”
崔玉靈扭頭看了賀明希一眼，似笑非笑地，“是啊，也就我們明希不在乎這些，什麼人都往這帶。”
“媽。”賀明希笑了，“小言是我男朋友。”
崔玉靈直接將頭扭到一邊去和別人說話了。
席間氣氛壓抑到透不過氣，將近飯局結束時，有個男人過來拍了拍言無恙肩膀，“你是言正升兒子吧？”
言無恙見中年男人眼熟，好像在新聞上看見過，他點點頭，“您好。”
對方一笑：“你還認識我不？”
言無恙搖搖頭。
“你小時候有次從樓梯上摔下去，我還在呢，我以前沒少去你家，你爸最近咋樣，錢還完了嗎？”
國內這麼大，言無恙去哪個城市都容易碰見自己家債主，更何況此地是言家發家地。他毫不意外，笑得有些勉強，“在還。”
“你爸還是會做生意。”他目光掃向賀明希，意有所指地說完後便走了。
局散後，言無恙走到外麵後鬆了口氣，賀明希看著他的側臉，說了句，“以後這種場麵少不了，你該好好學著應付。”
言無恙想，他是不夠堅韌強大，賀明希強迫他麵對這些，未必不是件好事。
隻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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