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一是和謝爸謝媽一起回來的。王運成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合家歡的日子,但因為昨晚的扔書包風波,他和謝一一完全沒有準備。
謝媽一看家裏沒菜,就嚷嚷著要去菜場買,她來下廚。王運成趕緊表示附近有家館子不錯,就想著等兩家老人來了一起去吃。謝媽照例嫌貴,心疼錢,姚佩芳一來,聽到能下館子,滿口應允。謝爸、王思瑞又是一陣兒勸,謝媽才嘀嘀咕咕地跟他們走。
王運成此舉,是想向謝一一示弱:昨晚我態度不好,今天下館子,我討你爸媽歡心。可到了謝一一眼裏,意味卻變了:你王運成不是最在乎家庭生活嗎?怎麼會忘了周六兩家人聚餐?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向自己示威——我連最在乎的事情都能兩手一攤,不管不顧,想我低頭?做夢!
席間,謝媽看著女兒興致不高,臉色不好的樣子,關心地詢問:“一一,最近工作很忙啊?”
謝一一還沒有回答,王運成搶先說;“來,跟你媽說說,你昨晚怎麼了?”
說這話的時候,王運成是笑著的,語氣輕鬆,帶著調侃的意味。他就想借著長輩都在的場麵,把事兒挑明了,隔代親,老人們肯定會數落謝一一幾句,他再幫著老婆說幾句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可他的如意算盤在謝一一看來,就是死不悔改,還想利用老人施壓,逼她認錯。
王運成還料錯了一件事情,謝媽是初代虎媽,一聽扔書包事件,立刻態度鮮明,批評起王思瑞:“你作業也好忘記帶的?難怪媽媽要生氣。”
護犢子的是姚佩芳:“哎呀,一一,你就是小題大做,前幾天我和老同學聚會,他們家孩子比瑞瑞大兩歲,初三了,每天抱著個手機,不給他玩,就說要自殺、要跳樓,嚇死人了,我們瑞瑞和他們比起來,很好了!”
“奶奶,我要是這樣,我媽會打死我的。”
謝一一本來就憋著氣,聽到婆婆這麼說,更來氣,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她活了六十多還稀裏糊塗,當下就嘲諷她:“媽,你怎麼不拿那些作奸犯科的和王思瑞比呢,要這樣,你孫子完美得不得了!”
謝媽跟著數落:“凡事要和好的比。瑞瑞,你媽媽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是班長、大隊長、三條杠,讀書根本不用外婆操心。你怎麼就不像你媽呢?!”
“我隨我爸。”
姚佩芳一聽,有些不高興了:“你不要瞎七搭八,那時候你爸一放學,就去你爺爺單位打球,一到周末就去公園玩,你爸爸成績不要太好哦!哪像現在,你媽天天盯著你,這成績還上不去,怪伐。”
“媽,聽你意思,就是覺得我沒管好,王思瑞成績不好都是我的責任?”
“媽不是怪你,我就是覺得現在小囡作孽啊,覺麼睡不夠,飯麼吃不多,作業多得要命。”
“媽,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管孩子?像爺爺一樣,整天帶著王思瑞玩,不管他成績?”
話到這裏,飯桌上氣氛已經到了冰點。王運成臉色也不太好,像是極力在克製什麼,他夾了一隻蝦給姚佩芳:“媽,別光說話,蝦不錯,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