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涆覺察到蕭清姿情緒上的變化,唇角高高揚起,一雙眼眸愈發明亮幽深,攬住她的雙臂不自覺地又緊了些。
蕭清姿被安置在一張應該叫做床的硬物之上,這張床與她曾睡過的如出一撤:僅是一塊木板,沒有一縷細軟。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慕容涆正坐在床邊,似乎,正盯著她看,扯扯唇角,擠出一絲笑意,真摯道:“謝謝。”這一句“謝謝”包含太多的意思,她想他是明白的。
可惜,有人偏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慕容涆沉沉一笑,問:“謝我什麼?”
原來,他確實也能笑得溫和。蕭清姿的麵上不自覺地染上笑意,但笑不語,好奇地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屋內,雖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冰冷無溫,卻能清晰地感受到生活的氣息,空氣裏不聞絲毫的塵埃腐朽之味,他,應該經常在此居住。
原來,他是她的鄰居,難怪,那隻老鼠能生得碩大,難怪常會夢到頭頂上懸有一雙看不透的眼眸……
“女人,在想什麼?”慕容涆將蕭清姿朝床裏側推了一把,歪身躺下,一隻手托住腮,轉眸向她:“快說,謝我什麼?”他的眸底有些期待,說出的話不自覺地染上淡淡的寵溺。
蕭清姿一邊揉著肩頭,一邊將身子挪了挪,沒好氣道:“你不會輕點兒?磕得我好痛。”
慕容涆抬手一拍她的額頭,斥道:“蜈蚣咬,你怎不知道痛?”
蕭清姿反手一巴掌過來,卻是失手扇到他的臉上,一時,笑得四仰八翻,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待笑得臉部肌肉抽筋,笑得鼻子眼睛擠一塊兒,方才記起要反駁:“蜈蚣?蜈蚣什麼時候咬過我?你-你-故意編瞎話呢。”
他將外衣罩在她的身上,“我就故意的,你奈我何?”
“嗬嗬,你一如既往的無恥。說,你幹嘛要住進這黑不溜秋的屋子,意欲何為?”
“哼!你看清楚了:我的牙齒長得好好的,怎會無齒?”
“休想岔開話題,快說,你住在這黑屋意欲何為?”
“你這是審問犯人呢?女人,自個兒琢磨吧。”
“哼哼,你以為我是薛昊那呆子,笨蛋一個……”
“哦?你怎知薛昊是呆子?你跟蹤過他對不對?”
“就不告訴你,你猜呀。”
“你就是小心眼,薛昊的三葉草之毒是你尋機報複對不對?”
“豫王爺,您老言重了,我呢好女不跟男鬥,怎會跟薛呆子一般見識。”
“憑你也敢自稱好女?薛昊的三葉草之毒就是你故意為之。”
“哼,是我故意又如何?薛昊活該如此。”
“還不承認自己是小心眼,薛昊不就企圖扇你兩巴掌,你就一直耿耿於懷……”
“豫王爺,您老別自作聰明,我連你也敢扇,還會怕薛昊?三葉草之毒是……”
……
這樣一個午後,她與他笑語不斷,多年以後,蕭清姿每每憶及這一幕,心中的感動一直不曾減淡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