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恵言不堪忍受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晏雪驚醒過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不能死,她不能死!無論是為了寶寶,還是為了青岫,對了,青岫!
像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晏雪向前疾撲,像要留住蘇恵言離去步伐,在他跨向門檻的那一刻,大聲道:“你就這樣走了?大人可還記得青岫?”
離去步伐一頓,聲音冷漠如雪:“他是為你而死!”
毫不留情地拂袖而去。
晏雪委頓在地,失神地喃喃自語,反反複複隻有一句話:“農夫和蛇,農夫和蛇,這就是農夫和蛇?”說道最後竟輕輕地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竟演變成不可遏止的大笑,淚水奪眶而出,邊笑邊喘:“王爺,聽說過農夫和蛇的故事麼?”
洛陽王的目光冷凝下來,深沉如海,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她的頸上。那裏,一塊碧綠的半月形玉佩因為主人的掙紮衣襟半開而露出了行跡。晏雪的笑聲漸歇,自顧說道:“農夫憐憫凍僵的蛇,把它捂在心口,結果呢,蛇活了,農夫卻被蛇咬死了。你說,農夫是不是很蠢,是不是?”
洛陽王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莫測。
晏雪自嘲道:“我就是那個傻農夫!傻農夫!自以為是地要救一條又一條的蛇,終於,碰到一條毒蛇!”
搖了搖頭,神智混亂:“可是為什麼是我死,明明你們做的事,又不敢坦然麵對,卻要殺我滅口!”
“夠了!”洛陽王拍案而起,眼中一片凜冽的殺氣,晏雪一驚,頓住了口,怔怔地望著他。
洛陽王淡淡道:“也許,你還嫌活得太久!”
緩緩地理了理袍袖,慢條斯理地向往走,若無其事地吩咐:“逐風!”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仿若暗夜的使者,靜靜地向她移動。
晏雪心膽俱裂,激烈地掙紮著,忽然大喊一聲:“等等!”
洛陽王微微扭頭,濃厚的黑暗籠罩著他的麵容,隻看到一道犀利的薄唇緩緩吊起。
晏雪不等他開口便已經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話語出人意料地條理清晰:“就這樣除了我對王爺一點好處也沒有,一者殘害婦嬰有損陰德,二者我畢竟是蘇大人的救命恩人,他還一心想娶我為妻,雖然他沒有忤逆王爺意思,但真的不會和王爺產生一點嫌隙嗎?”
洛陽王終於有了表情,轉過身來看她,長眉微微挑起,與其說是動容倒不如說是輕蔑。
晏雪歎氣:“王爺何不實現晏雪臨死前最後一個微不足道的心願,不過是見一位故人,他就在王爺的賓客當中,沒有官職,卻有萬貫家財,說不定會給王爺錦上添花呢。”
洛陽王終於有了聲音,卻是漫不經心的一個字:“哦?”
正當晏雪暗暗品味這簡單的一個字後麵潛藏的深意時,卻聽到另一句淡薄的毫不相關的話;“原來你是這樣一個人。”
晏雪不知道他這句話有什麼意思,是褒是貶,心驚膽戰地望著他,隻聽洛陽王心不在焉地吩咐道:“把她關進石室!”
她不會馬上死了,看著悠然離去的洛陽王,晏雪全身如脫水一般軟軟地倒在地上,窗外,天際已經露出淺淺的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