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內人聲鼎沸,無論是茶樓酒肆還是飯館客棧所到之處都是議論紛紛,一夜之間,橫行豫州的紀昀天當啷入獄,連帶著其家人也發配充軍,快得,甚至連讓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雲雀感歎:幸好被送出了紀府,不然縱有九條命也禁不住折騰。一臉慶幸的樣子。
晏雪根本沒有機會說出離開的話,蘇恵言忙得腳不沾地,拖著一副病弱的身體,硬生生地撐出幾分強硬的男兒氣勢。倒讓晏雪平白生出幾分敬意來。
聽說鐵塔寺舉行講經會,閑來無事,晏雪便想去看看能否遇到慧隱大師,回來時在一家茶館歇腳,便聽到說書先生繪聲繪色地說起了開封府最近發生的大事。
“倒是有些趣味。”晏雪揉了揉發脹的小腿,走了一路,著實累了。
“要不姐姐先在這裏用些點心,我去把要買的東西買來,姐姐就在這裏等?”青岫在旁邊說道。
對於青岫,晏雪真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心態去麵對,僅有的一點熱心也被那日午後的一幕生生地撲滅了,整個人又恢複了淡然的狀態,對他的殷勤,也隻是無可無不可地接受罷了。
青岫把晏雪安排到樓上的一間雅座,隔窗,可以看到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這還不是最繁榮的禦街,卻能讓人恍然憶起了那幅最最著名的巨幅民俗畫卷《清明上河圖》,腦中陡然生出一個念頭,既然喜歡這裏,何不考慮留下來,利用一下蘇蘇的關係,開個醫館?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便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知道是青岫,也不回頭,說道:“過來坐吧,正好有些事想和你談談。”
背後的身影一凝,隨即緩步走過來坐到她的麵前。
“你說,如果…。”晏雪微笑著轉過頭來,卻在看到麵前的容顏時陡然定在那裏,臉上的血液瞬間退去,腦中一片劇烈的嗡鳴。
“如果什麼?”麵前的人神色未變,隻一雙眸子深深地鎖住她,無言的波瀾洶湧起伏。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這裏!
自別後,憶相逢,又恐相逢是夢中,可是她寧願是夢,是夢,還純粹些,是夢,還少一些現實的酸楚與無奈。
溫熱的手不由自主地撫向她的麵容,伴隨著一聲輕歎:“原來我的思念憂心並不是一廂情願。”
手指緩緩拭過她的眼睛,輕輕一攬,就要把她按向懷中。
晏雪一顫,猛地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流淚了,無聲的淚竟然逃脫了她的控製,恣意地在他麵前奔流。她心中忽然湧起一股羞憤,飛快地擦掉淚水,躲開他的懷抱。
沈君睿的手臂僵在半空,就那樣定定地看著她,優美的唇抿了抿,最後緩緩地收了回去。
晏雪望了望門外,還沒有青岫的身影,可是這個地方她已經不能再待了,遂站起身,勉強招呼:“三公子安坐,晏雪這就回去了。”
沈君睿一把拉住她,眸中掠過一絲沉痛:“你就這麼恨我,甚至連一麵也不願意見?”
晏雪望著他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強抑著心酸,艱難道:“我並不曾恨誰,如果要怨,隻怨自己糊塗,既不是你要愛的人,也不是你要娶的人,卻偏偏沒有及時說清楚,以至於糾纏到這一步,讓大家都不開心。”
沈君睿心中一痛,緊緊地擁住她,聲音夾雜著一絲輕顫:“我不在乎,我不管你是誰,我隻知道,我要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