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青岫竟是願意的,那他跟隨自己又算什麼,把自己當成跳板,施行欲擒故縱的把戲?
苦澀的滋味在口腔中彌漫,被人愚弄的感覺像烏雲一般壓上心頭,晏雪知道自己沒有識人之明,可是也不用如此赤|裸裸地打擊她吧?
一路沉默不語,到了雲雀的園子依舊沒有心思閑聊,剛才的一幕太過香豔刺激,她腦中反複出現青岫張那迷醉的豔容以及那些斷斷續續的話語,心中混亂不堪。
雲雀不滿意了,說道:“想什麼想,他喜歡的是孌童,你我都沒戲!”
晏雪震了一下,心中頓時一片清明,看向近在眼前的女子,想起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上次在菊園,我見你吹曲子,你吹的樂器是?”。
雲雀顯然沒有料到晏雪的話題突然轉到了這裏,愣了一下,方才說道:“哦,你說的是那個呀,口琴,現在開封府很流行的一種小樂器。”
“你說流行?”晏雪覺得自己的腦子簡直轉不過彎來了。
“對呀,沈記琴行出品的,我有兩個呢,怎麼,你也喜歡?”
晏雪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反複的大起大落之後,簡直就要化身為一段木雕。
如果她沒有記錯,沈記琴行正是四公子經營的領地,萬料不到他竟然有這樣精明先進的頭腦,一張多年前為自己消遣的口琴圖竟讓他開發出了商機?如此一來,自己算不算在無意中做出了某種貢獻?又或者四公子實際上還欠自己一筆專利費?
搖了搖頭,也終於知曉,眼前的女子並非她所想象的穿越女,心中仿佛某個地方驟然收緊後又驟然放鬆,塵埃落定後的感覺便是,空空落落的。
雲雀把晏雪無意識的搖頭當成了回答,說道:“除了口琴,我還會其他樂器,如果你喜歡,我演奏給你聽,唉,在這個地方,除了身邊的丫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真無聊啊。”
原來又是一個被困在深宅大院的寂寞女子,寂寞到連宅鬥的對象都沒有,因為爭寵的是男人,對此,晏雪深表同情。
於是道:“你那一身才藝是在哪裏學的?”
“還不是在紀府?紀昀天調|教姬妾可是一把好手。”雲雀撇了撇嘴。
於是,在雲雀的閑聊中,晏雪便知道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耳邊縈繞的一個人名,一個把雲雀和青岫送到蘇恵言身邊的幕後人,紀昀天。
其實更多的人卻稱他為藥霸。
在別人津津有味地談論他仿若三宮六院的嬌妻美妾時,在別人頻頻感歎他猶自四處沾花惹草的風流韻事時,卻不知,他的手已經壟斷了整個開封府的藥材市場,甚至蔓延蠶食到整個豫州府。
對於這樣一個人,不知道他是一個異數,還是一個災難。
至今開封城裏仍然記得那位富甲一方的藥商紀老爺子,仍可以列舉他曾經做過的種種善舉。但就是這樣一位性情溫厚的中原儒商卻養出一個秉性梟猛,手段酷厲的兒子。
他開拓了遠比父輩們更廣闊的門路,在黑白兩道上暢通無阻。也有遠比父輩們更精明的心思,雷厲風行,聚斂財富的狂熱如同蝙蝠嗜血。
他可以為女人一擲千金,也可以為一文草菅人命。人們忌他、恨他,也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