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龜背圖 卷八
陰兵如雨
二姥爺把風水地脈和星相對應，給民兒和蘭兒講了一通，看他們還是不太懂，就說，算了，今天晚了，明天我帶你們出去轉轉。
第二天，二姥爺帶著他們仨出了門，因為要走遠路，二姥爺租了一套車，由著車把式領著仨孩子向城西走，原先聽說過這裏有個靈芝山，誰也不知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長靈芝的地方？
這次，大家跟按車把式帶著的路，一直向西走，遠處，青黛含煙，山色幾乎能看到紋脈，而且很清晰，但是真的走起來，大家都感到一直走不近。
車把式說：這叫望山跑死馬。
這裏是一個特別的地方：衝脈如箕，勢鬥向東；高台觀海，擁抱熹月。
大車趕著緊地向那個山裏跑，走了很久很久，終於，到了一個如鳳巢向陽的緩山餘脈下，仨孩子向身後望去，看到近山如**東探，川脈如龜背結塊縱橫。從**上看，好象口中銜著靈芝，那就是帝王的山陵。
民兒曾看過卜筮書，上麵說：靈芝選墓，極佳之相。如果是真的，這應是極好的陰陟的地宅之地，因靈芝是菌木相，含陰柔，是利女身歸葬的地方。
二姥爺說，太平公主就埋在這裏，當然侍奉公主的車騎大將軍，望閭侯也相伴此間。
青兒的眼睛一下癡迷起來。望著煙澍，不知她再想什麼。
二姥爺不理人了，也不說話，自己下了車，在荒草叢中走，步履不緊不慢。
民兒愣愣地望著已經向西斜的太陽，一時說不出話。坐在車上凝望熾光。
突然，青兒打了民兒一下，厲聲說：你望著太陽，不怕天譴？隻有賊心無邊的人才敢對太陽對視。
二姥爺站在一片沒鞋的細草叢中，說：你們別吵了，過來吧。
民兒像得了赦令，跑了過去，青兒也跟了過去。二姥爺用短小的牛鞭指著丫頭說：你跪下。
青兒不及想，就先跪了下，眼裏全是疑惑。
二姥爺說：叩頭吧，這裏埋的人跟你有血脈之親，求他保佑你。
青兒畢恭畢敬地叩著頭。
民兒愣頭愣腦地問：埋的誰呀？
二姥爺好象剛看到民兒似的，臉上冷冷的像罩了層霜，說：你也叩三頭。
民兒莫名其妙，正在猶豫，青兒沒有起身，一個掃蕩腿，把民兒踢倒在地，民兒葡伏剛要起身，青兒用抬起的腿把他壓住，說：你雖無我家夫婿的名份，能讓你跪就是給你臉。
二姥爺並不發話，他隻是彎腰做了一揖，嘴裏念叨：我把兩個孩子帶來了，如果他們有緣呢，這一世終會有個善果，您好生嗬護這兩孩子。如果無緣呢，那是前世冤孽未盡，也隻能由他們自受。
民兒回頭掃了一眼青兒，心裏有些害怕。她的眼神太嚇人了，要人命似的瞪著民兒。恍惚的那種眼神，就象民兒在家裏看到殺牛的屠夫，口裏銜著刀，雙手摁著牛角，任憑老牛眼裏流淚，不動一絲悲憫一樣，那個牛耳刀會無情地從牛的咽喉劃下，捅進牛的心口。那種寒意的目光讓民兒膽顫，難道青兒前世做過屠夫？
這輩子，我怎麼就落到了她的手裏？
民兒無言地叩了三個頭。
二姥爺輕輕地說：你們起來吧。
青兒起來沒撣身上的土，卻令民兒說：你在這裏不能拍身子，這是對先人的不敬。說完，她抹了抹眼角，帶著哭腔說：小子，你沾大便宜了，你知嗎？
民兒回嘴道：怎麼著？我賣給你了？
青兒突然哽咽地：你白給我也不想要啊，可你這輩子不是在纏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