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碑(2 / 3)

江予柔美目微挑:“大喜的日子,提他幹嘛?”

“對對對,不提了,晦氣!”

春宵苦短,皇帝摟著江予柔,取消了早朝。

這就是她想要的陪伴啊!

日子一天天的過,皇帝把早朝改成了晚朝,又改為不上朝,還斷斷續續地抬進了幾個美人。

他沉溺於花天酒地,江予柔對他的吸引力,漸漸低了。

我看見她被貴妃算計的失了孩子,看著她以皇後的身份震懾他人,看著她暗地裏指揮宮人打了禧妃的孩子,又不動聲色地挑撥新來的小美人們,叫她們彼此劃花了臉。

當初那個躲在我懷裏,哭著說宮裏可怕的小妹,終究成了深宮之中最毒的那條蛇。

偶爾,她會想起我。

折一隻花為劍,舞一曲相思難。

曾經我與她花前月下,舞劍唱歌,如今隻剩她一人,偷偷躲進屋子,折花做劍,慌忙起舞。

她不會叫人發現的,因為皇帝,最討厭與蘇將軍有關的人和事。

她不能失了聖寵。

日升月落,三載寒暑,我做人時忙的腳不沾地,算不清時間,做鬼時反到悠閑下來,天天扳著指頭算日子。

三年了,我實在不知道到底欠了江予柔什麼情。

雖然她是我的未婚妻,可我們都退婚了啊!

這麼算我欠她的是不是過分了!

正鬱悶著,我胡亂飄飄,忽然看見我哥。

他還是端著那張萬年不動的冰山臉,眉心微微蹙起,跪在金鑾殿道:

“陛下,南夷起兵五萬,連破三城,如今凡城被困,懇請陛下派兵支援。”

皇帝嚼著美人遞來的葡萄,含糊道:“派派派,愛卿安排吧!”

“那這帥印……”

說到這裏,皇帝總算有了精神,他興致勃勃地說:“愛卿覺得,朕禦駕親征如何?”

我和我哥同時嘴角一抽。

不是我們看不起他,當年老皇帝讓他來混軍功,我也給他保護的明明白白。

結果他硬是拉著我那幾個護衛夜襲敵營,要不是我救援及時,現在的皇位還不知是誰坐。

貪功冒進,好大喜功,實在不是領軍的人才。

可惜皇帝聽的進勸就不是他了,浩浩蕩蕩的皇家儀仗出城時,我已經看到了皇帝的結局。

我到不是很擔心。

我死前,北立西嶺防線,南修靈渠戒防,皇帝自己出去送死,我攔不著,反正十年之內,外族也打不進來。

隻可惜那忠君愛國的大哥,急得嘴角冒泡,到最後,喟然長歎:“九安,如果是你,一定能攔住吧!”

我在一邊點頭:“啊對對對,這有何難,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

我哥歎息完,又嗤笑著對我搖搖頭:“糊塗了,沒事問你個亂臣賊子幹什麼。”

這還真巧,賊子就在你眼前。

我有些委屈,翻個白眼朝他吐了一路的口水,反正他看不到,也不會瞪著眼睛指責我沒規矩了。

3

不出所料,皇帝死了。

皇帝的死訊傳來時,皇城裏的氣氛格外沉重。

雪花混著紙花滿天飛舞,喪鍾響了一聲又一聲,淹沒了江畔的舞樂。

二十萬對五萬,卻因皇帝冒進中伏,全軍覆沒。

皇帝被俘後拔劍自刎,到底保住了皇家最後的顏麵。

現在,難題都留給了活人。

皇帝為了集軍,竟然抽調了靈渠八成的兵力,如今靈渠仍在,全仰仗我當年挖的戰壕和地道。

但這也撐不了多久。

朝堂上袞袞諸公討論了半天,最終得出個重新請我出戰的結論。

可我已經不在了呀!

我想告訴他們,我的副將林漾,先鋒楊慎,軍師範禹,都是領軍之才,可堪大任。

不一定非要我的。

我已經死了。

沒人聽見,我隻是一方幽魂,什麼也改變不了。

最後,他們討論要江予柔去請我。

她是現在皇城裏最尊貴的人,又曾是我的未婚妻,與公與私,都是最適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