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舞難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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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峰出門後,卻見熱合曼老人已經準備好了毛驢車,不禁大為奇怪。他悄悄地問古麗娜爾,去鄰居家做客坐毛驢車,是不是這裏的習俗?

聽了他的話,古麗娜爾哈哈大笑起來,告訴他,這裏的鄰居,最近的也有兩三公裏。而他們今天要去的這戶人家,已經接近七、八公裏了,所以必須要坐毛驢車去。曆峰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熱合曼老人夫婦見他們有說有笑,很開心的樣子,不知他們說些什麼。古麗娜爾便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兩位老人也笑了起來。小小的毛驢車上,一時充滿了歡快。

剛出房門的時候,曆峰就發現房子兩側生長著幾棵胡楊,枝繁葉茂,生機盎然。又走了一會兒,轉過一處高崗,忽然看見一條寬闊的大河,河麵上似乎還有一些霧氣,看起來流勢還很急。幾隻白色的水鳥在水麵上輕盈地飛來飛去,時而盤旋,時而落下,完全一幅江南水鄉的情景。而在河的兩岸,卻生長著茂密的胡楊林,鬱鬱蔥蔥,仿佛兩條綠龍,沿著河岸蜿蜒遠去,起起伏伏,彎彎曲曲,不見盡頭。他們的毛驢車就輕快地穿行在胡楊林中,宛如綠色波濤中的一葉扁舟,搖曳而行。

透過綠色的樹林,曆峰隱約看到,遠處就是茫茫的黃色大漠。這原來就是他苦苦找尋的綠洲,相到這裏,曆峰不禁連連驚歎。

這時,林子裏起來一陣輕風,吹的胡楊樹葉沙沙作響。古麗娜爾跳下車,展開雙臂,迎著撲麵而來的輕風,忘情地向林中跑去,長長的頭發和紅色的裙裾都飄了起來,映著綠樹黃沙,宛如仙境中人。風吹仙袂飄飄舉,曆峰突然想起這樣一句詩。他腦中想著雲霧中的飄飄飛天,看著前麵仙女一樣的漂亮姑娘,不由得呆住了。

古麗娜爾的確是個漂亮姑娘。她身材高挑,細細地小辮子又黑又長,象瀑布一樣,一直垂到腰際。一雙大大的眼睛,就象雪山上流下的泉水那樣清澈靈動。皮膚白皙細膩,與南國水鄉的女孩相比,也毫不遜色。她長著不同於漢族姑娘的高鼻梁,再加上紅潤靈巧的小嘴,間或一笑,更是百媚皆生。曆峰覺得真是難以想象,大漠之中,怎麼會長出這樣一位姑娘。

曆峰生長在昆明,後來一直輾轉學習舞蹈,漂亮的女孩不知見過多少,但也從來沒對誰動過心思。即便象雨虹這樣形象、氣質俱佳的姑娘,又一直有意於他,曆峰卻也隻是把她當成很要好的朋友。但不知為什麼,當曆峰從昏睡中醒來,第一眼看見古麗娜爾時,便心中一動,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喂,你們快點呀!”古麗娜爾已經跑進林中,見毛驢車落在後邊,一邊喊,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卻見車上的曆峰正直直的注視著自己,感到一陣羞澀,低頭抿嘴一笑,又向樹林深處跑去。

這些天來,曆峰始終在大漠中掙紮,所見都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黃色,耳邊除了自己走路的聲音,便是一片寂靜。此刻,看著綠色的枝葉在風中不停地搖動,聽著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不由得心神俱醉。生活呀生活,是多麼美好!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不同尋常的清香直沁心脾,讓他感到一種似乎從未有過的滿足。

不知什麼時候,古麗娜爾已經悄無聲息地上了車,這時突然說道:“喂,漢人,說說看,你怎麼跑進沙漠去的?”

曆峰睜開眼睛,卻見古麗娜爾就在麵前,雪膚紅裙,美目含笑,更顯得風姿綽約。四目相對,曆峰竟有些不知所措,隻是怔怔地看著古麗娜爾,卻全然忘記了她的問話。

古麗娜爾見曆峰癡癡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臉上一陣發燒,大聲說道:“問你話呢,沒聽到啊?”

曆峰這才如夢方醒,覺得自己這樣盯著一個姑娘看,似乎很不禮貌,急忙把視線移到一邊,隨口說道:“我麼,我想散散心!”

“騙人!哪有這樣散心的?差點……”說到這裏,姑娘忽然停住了,兩隻手捂著嘴笑了起來。

“真的,不騙你。”也不知為什麼,曆峰打開了話匣子,把自己這些日子來的過往述說了一遍。自然,他說的隻是自己旅途中的事情,舞台上失誤等等這些事是不會讓她知道的。

就這樣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舉行婚禮的人家。

顯然,熱合曼老人一家是這裏的貴客。他們一到,便立刻被前呼後擁地請進屋子裏,坐在最尊貴的位置上。曆峰這個陌生人的到來,更是讓主人喜出望外,他也被當作最尊貴的客人,緊挨著熱合曼老人坐下。當看到他不懂維語後,主人又急忙找來一個正在上學、十七八歲的少年,坐在他身旁當翻譯,又殷勤地勸他吃東西,這份熱情讓曆峰感動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