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張燕秋看到雲邊月和陳秀文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心裏暗恨陳秀文不識抬舉,同時妒忌雲邊月能和陳秀文說得上話。

富興大隊最富有最有權勢的老太太就是陳秀文,不僅公社領導會固定找時間來看望,就連縣裏都有人過來。

而且每次來看望陳秀文的人都會帶禮物,張燕秋撞到過好幾次,打聽後才知道陳秀文的影響力這麼大。

張燕秋失落又不甘的視線雲邊月自然察覺到了,不過自己沒本事討好人家老太太關她什麼事情,這個人怎麼總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那雙功利的眼睛誰看不出來,當陳秀文是傻子麼。

“您今年七十五歲?是1899年出生的還是1900年出生的?”雲邊月聽到陳秀文說起她的年齡,有些驚訝,陳秀文沒有彎腰駝背身子骨也挺硬朗的,沒想到會有這麼大歲數,她在大夏的祖母從小養尊處優不到六十歲走路就要丫鬟婆子扶著才行,今年是1974年沒錯吧。

“哈哈,平時我自己一個人在家也打打拳種種菜什麼的,身子骨還能再種地,可惜我孫子不讓,說我再種地就不去當兵我才不去的,我老太婆也算是跨世紀的老古董了。”陳秀文摸了一把自己花白的頭發,想到大孫子的孝順,樂嗬嗬的說道。

雲邊月看著陳秀文一頭花白的頭發被梳得一絲不苟,覺得對方很是和藹,“秀文奶奶肯定能福壽綿長。”

兒孫滿堂就不說了,畢竟陳秀文家現在隻有祖孫兩人,說兒孫滿堂不是得罪人麼。

陳秀文笑了笑,活了這麼大歲數她看人的眼力勁還是有的,和雲邊月說話很舒服,小姑娘眼神裏的精明帶著清澈,是個有心眼子的但不是壞心眼的人,“老了老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我現在就盼著我家大孫子能早日成家,這樣我也算是對得起他早去的爹娘了。”

雲邊月專門撿陳秀文喜歡聽的話來說,陳向前年紀輕輕就是副連長以後造化肯定不小,張燕秋不就看上陳向前有潛力麼,“會的,陳向前同誌在部隊裏說不定有很多追求者,下次回來說不定還會帶著您的孫媳婦回來呢。”

這話誰聽著都舒坦,陳秀文被雲邊月的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會計和倉庫搬糧食的人聽到陳秀文大笑,紛紛露出震驚的模樣,平時不苟言笑的陳秀文已經很久沒有在眾人麵前開懷大笑,年紀大一些的人算算時間也有十幾年沒有聽到陳秀文的笑聲,能不震驚麼。

大隊長帶著人回到倉庫就聽到久違的笑聲,在院子角落看到陳秀文在笑,跟著走上前賠笑道,“嬸子是有什麼好事麼?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陳秀文輕咳兩聲,太久沒有笑她都有些笑岔氣,對著笑成菊花臉的大隊長揮手就是驅趕,“沒你的事,推車呢?”

大隊長讓人把推車推上來,語氣裏帶著哄意,“嬸子要不我讓人幫你推回去吧?”

陳秀文沒有同意,提著麻袋就往推車上麵搭,難得有使力氣的時候,她的老身板要好好練,就期盼著看到大孫子成家說不定還能帶帶曾孫,“不用,推不動的時候自然會叫你們幫忙的,一邊去別耽誤我搬糧食。”

大隊長隻能伸手做虛扶狀,準備隨時搭把手。

在一旁目睹全過程的雲邊月對陳秀文在富興大隊的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陳秀文放在大夏就是一個村子的族老級別,聽說大隊長以前既是村長也是族長,連大隊長都當成晚輩說教,關鍵是大隊長還要賠笑臉,果然是富興大隊最強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