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往前走了,猛地一轉身……
“啊——”
一張猙獰的鬼麵浮現在他麵前,上下晃動!
“有鬼!”唐海浪嚇得狂叫一聲,尿了褲子,暈倒在回廊上。
他的小廝們睡得死沉死沉,居然到天亮才醒。
他在門外的回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被人就叫醒就開始發高熱,說胡話,不得不被家人送到廟裏靜養,此是後話不提。
這邊司徒盈袖見將唐海浪嚇暈了,笑著取下臉上的麵具,對師父道:“師父,您從哪裏弄來的這個麵具?怪好玩的。”
師父將那麵具收了回來,揣到懷裏,說道:“這不是一般的麵具,這叫儺。我從別處看見,買來給你玩的。”他的聲音逐漸溫潤,不再有以前的金石鏗鏘之聲。
司徒盈袖忙道:“多謝師父!確實挺好玩!——走,咱們去張相府?”
師父點點頭,帶著她飛簷走壁,來到了張相府外頭。
司徒盈袖馬上就想躍上牆頭,跟去唐安侯府一樣,夜探張相府。
“等等!”師父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伸手拽住她,“不能輕舉妄動。”
“啊?這裏難道比唐安侯府還要難闖?”司徒盈袖訝然地看了看四周,屏息凝氣,仔細感受了一下,臉色也嚴肅起來,“真奇怪。這裏的防衛,居然比掌軍權的侯府還要森嚴。”
“這裏是內緊外鬆,還有陣法,是大手筆布置的。”師父眯了眯眼,抬手往院子裏扔了幾顆石子兒,將附近的幾個暗衛都打暈了,才帶著司徒盈袖一躍而進。
他們找張林全,比找唐海浪容易得多。
因為他們剛一進到內院,就看見兩個丫鬟拎著食盒走過來,一邊嘰嘰喳喳地在說:“……三少爺被罰跪祠堂,夫人擔心得不得了。這裏都是他愛吃的菜,今兒餓了一晚上,現在偷偷吃應該沒問題吧?”
師徒倆便跟在這倆丫鬟身後,順利摸到了張林全罰跪的祠堂。
見張家已經在處罰張林全了,司徒盈袖想了想,便找了個機會,將瀉藥偷放在那丫鬟拎著的食盒裏麵的茶水裏麵了事。
等張林全狼吞虎咽吃完飯,又咕嚕咕嚕把裏麵的茶水都喝盡了,兩個丫鬟才收拾東西,拎著食盒離去。
她們一走,張林全的臉色就變得紫漲,慌慌張張要上茅廁。
祠堂裏麵是幹淨的地方,當然不能放馬桶。
管祠堂的下人隻好帶著他去離祠堂比較遠的下人茅坑解決。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就跑那茅坑跑了三四趟!
隻拉得腿虛腳軟,最後一次從茅坑上站起來的時候,他居然一陣頭暈,沒有站穩,整個人往後栽倒在茅坑裏!
司徒盈袖在茅廁外頭聽見裏麵撲通一聲響,再也忍不住,忍著笑,捏著鼻子從張相府裏迅速撤出。
“可以走了?”師父帶著她沒有回司徒府,而是領著她去了司徒府附近的一個小山坡上。
司徒盈袖見這裏方圓五裏都沒有人,才放開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師父……哈哈……師父……您看見張林全的臉色嗎?最後那一聲撲通,是掉茅坑裏了吧?”司徒盈袖笑著向師父求證。
師父點點頭,聲音裏帶著笑意:“……應該是。”
司徒盈袖滿足地伸了伸胳膊,抱膝在山頂坐下,四下看了看,問師父:“您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看星星。”師父跟著坐下,仰頭看著浩瀚的星空出了一會兒神,才轉頭問道:“你心情好些沒有?”
司徒盈袖這才醒悟過來,師父今晚陪著她瞎胡鬧,其實還是在擔心她因為退親難過,是為了讓她散心……
司徒盈袖心裏暖烘烘地,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胸口醞釀,有些甜,又帶著酸,她不習慣這種感受,忙抬頭看著滿天繁星,笑道:“不,我一點都不難過,反而如釋重負。”
“是嗎?你真的不難過?不想嫁給慕容世子?——在師父麵前,你不用拘束。什麼話都可以說,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師父不會說你的。”師父看著天上的星星,含笑說道。
“真不難過。”司徒盈袖斷然搖頭,“我知道很多人都覺得我是在打腫臉充胖子,強撐著說不難過。但是我知道,我跟長興侯府根本就是八字不合,有緣無份。而慕容世子,他能找到更好的姑娘嫁給他。我高攀不上。”
上一世就是如此,所以這一世早早退親,對彼此都好。
上一世她拖到二十二歲沒有嫁人,慕容長青也不比她好多少,二十五歲了,也沒有娶妻。
她真不明白,既然不願意娶她,上一世為何不早一點跟她退親?!
“那你想嫁給什麼人?”師父幽幽地問道,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