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暗香被司徒盈袖說得眼淚汪汪,卻沒有看見司徒盈袖如同往常一樣過來給她拭淚,溫言哄她,而是徑直往二門上的方向去了。
司徒暗香一個人孤零零落在後麵,前麵是司徒盈袖馬上就要進二門的背影,後麵的小路上,謝東籬已經不見了蹤影,想是已經出去了。
外麵的角門邊上,那煩人的陸乘元不知道走了沒有。
思前想後,她越發覺得委屈,拿帕子捂了臉,抽泣著往司徒健仁所在的商院方向去了。
“……爹,外祖父病了。剛才謝侍郎說外祖父有話帶給您,說給姐姐聽了就走了。”司徒暗香來到司徒健仁在商院的書房,手捧著剛上的香茶哽咽說道。
“暗香別哭,誰欺侮你了?說與爹聽,爹一定不放過他!”司徒健仁笑著勸她。
司徒暗香抿嘴笑了笑,搖頭道:“有爹護著我,誰敢欺侮我?剛才是砂子落到眼睛裏,我揉了揉才發紅的。”說著又催促司徒健仁,“爹,不知道外祖父給您帶什麼話?”
司徒健仁卻一點都不在意沈大丞相給他帶什麼話。
沈大丞相雖然是他的嶽父,但是他很怕他,總是覺得沈相的眼神裏有著洞察一切的明察秋毫,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一想就雙腿戰戰,根本站不穩。
對於這個嶽父,司徒健仁向來是能躲就躲。
“管他什麼話,橫豎你姐姐知道了,會跟我說的。”司徒健仁笑嘻嘻地道,招手又讓人給司徒暗香上了幾盤精致的點心。
司徒暗香每樣嚐了一塊,雖然沒有她娘親做得好吃,但是在東元國,也是最上等的。
“爹的點心每次都偏了我。”司徒暗香笑顏如花,“不如我給姐姐和弟弟帶進去吃吧?”
司徒健仁笑道:“他們有的是吃的。一點點心都要想著姐姐弟弟,暗香你真是心善啊。”
“我們是姐妹兄弟,借花獻佛帶點點心而已,爹就不要再誇我了。”司徒暗香拽著司徒健仁的袖子撒嬌。
“好好好!”司徒健仁被司徒暗香的小女兒情態逗得哈哈大笑,隨手拿起一塊玉佩塞到司徒暗香手裏,“拿去玩吧。爹要跟呂大掌櫃議事了。”
司徒暗香乖巧地應了聲是,轉身出去了。
回到內院,司徒暗香見了張氏,剛要說話,張氏已經厲喝一聲:“跪下!”
司徒暗香嚇得腿一軟,就在張氏麵前跪下了,戰戰兢兢地問:“娘,怎麼了?您為什麼要我跪下?”
她沒有做錯事啊!
“還敢頂嘴?”張氏麵罩寒霜,語氣淒厲,“你在外門上都說了些什麼話?為什麼不想嫁給陸乘元?!”
司徒暗香猛地抬頭,“娘知道了?”
他們剛剛在角門前說的那些話,娘這麼快就知道了?
張氏掌管司徒三房多年,又得司徒健仁歡心,這司徒府裏裏外外的下人早就被她換過一茬了。
大門邊上幾句不避人的閑話,她要打聽還是很容易的。
司徒暗香對陸乘元說的話,完全是絕了嫁進去的路。
張氏怎能不怒?!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把我當傻子吧!”張氏手拿戒尺,“把手伸出來!”
司徒暗香委委屈屈地伸出手,“娘,我真不想嫁給陸乘元……”
啪!啪!啪!
張氏不容分說,先抽了司徒暗香三下,將她的手掌心打得紅腫。
“不想嫁?那你想嫁誰?陸乘元這樣做,東元國的世家豪門還有誰願意娶你?!”張氏痛心疾首地道。
司徒暗香卻昂了頭,不甘地道:“陸家算什麼東西?娘,您不會和那些愚夫愚婦一樣,把塊瓦礫當珍珠吧?”
張氏被她氣得笑了,“陸家不算什麼東西?你的眼光還真高!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再高的門第,你嫁得進去嗎?”
“娘,我不知道自己要嫁誰,但是陸乘元,我是瞧不上的。”司徒暗香嘴硬說道。
張氏怔怔地看著她這幅模樣,像是看見了自己這麼大的時候,在大人麵前也是這樣倔強地道:“……我是瞧不上的。”
但是瞧不上又怎樣呢?
最後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張氏長歎一聲,將司徒暗香從地上拉起來,給她的手掌心上藥,低聲道:“好,既然你不想嫁陸乘元,就算了。但是我看你這個樣子,是要好好調|教調|教,不然的話,還會給我們娘兒倆招禍。”
她本來想保持女兒的天真純善,但是沒有手段還是不行的。
是時候要教教她了……
……
司徒盈袖回到至貴堂,一邊跟司徒晨磊念書玩耍,一邊心不在焉地等著婆子備好表禮。
很快東西都備齊了,司徒盈袖便帶著司徒晨磊一起往二門上去了。
他們姐弟倆坐著大車來到沈相府門口,見那裏人山人海,停了很多的大車和轎子。
難道都是來探病的?
司徒盈袖有些納罕,低聲命人去角門上敲門,等著人來領他們姐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