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啊。我以前救過你爹一命。本來想和他拜個把子就算了,但他非覺得這樣不夠尊重我,硬是認我為父……師父。”
“……”
元行遲年紀小但不傻,他一聽就聽出來,這是陶眠在騙小孩呢。
“真的,你還別不信,”陶眠用嚴肅正經的語氣說道,“你看你爹一時糊塗,現在你就吃虧了吧。本來叫我一聲叔叔就行,如今你得叫爺爺了。”
“…………”
元行遲把臉從陶眠那邊別回來,單手托腮,臉頰的肉被推到眼底,從側麵看過去,鼓鼓的一道弧。
“叫我一聲,又不吃虧。有多少人想叫,我還不樂意呢。”
陶眠的語氣逐漸囂張。
元行遲把兩隻手的指腹貼在下眼圈,做了個怪表情,以示他內心的無語。
沒想到這都能遇到對手。剛才還在微笑的陶眠,突然回他一個嘴歪眼斜的表情。
“……”
元行遲又好氣,又想笑,一時間臉上處理不了那麼復雜的情緒,變得怪異扭曲。
陶眠掐了一把他僵硬的臉,收回手,輕輕哼起了歌謠。
桃花紅,柳色青。
鯉魚上灘,春水拍岸。
元行遲被那婉轉清遠的調子吸引,他眨眨眼睛,又轉頭望著仙人。
“陶師父,你唱的是什麼?”
“是桃花山。”
“桃花山?我聽爹說過,那是他長大的地方,”元行遲露出向往的神情,“真的有漫山遍野的桃花和雲堆似的溪魚嗎?”
“當然。”
陶眠回望著少年,眼眸微微彎起。
他的目光又移到前方,仿佛穿過了眼前遼闊的荒野,回到桃山。
“仲春,天消寒。春桃盡開,瀟瀟花落,千堆雪。
山的任意一處,都是桃花到訪之地。
哪怕是我走在山路上,也要給這一山的花讓路。
無論怎麼勾勒,都不能窮盡其美。就算無法窮盡其美,心中也總是有向外人道說的沖動。”
陶眠拍拍元行遲的腦袋瓜。
“小行遲,你該親自去看看。”
元行遲很積極。
“我想去的!”
陶眠把手抵在下頜,做出思考的樣子。
“嗯……等過些時候,找元日說說,帶你回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我能住在那裏嗎?”
“你想住幾天呢。”
“最久是多久?”
“……”
陶眠沉默一瞬,又若無其事地露出笑容。
“如果你作為我們桃花山的客人,當然是多久都可以。”
“陶師父,我也想拜您為師!”
“小孩子又說些不走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