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1 / 2)

陶眠知道,這是她覺得喝藥沒用,不想仙人再費心。

仙人也難過,一難過,就跑到半山腰,給徒弟刻碑。

有次被榮箏撞了個正著。

榮箏披著厚厚的披風,就算在暖和的天氣,她也離不開這件衣服了。

“我還在想你半夜不睡覺,忙什麼呢。”

“啊……這不是想讓你身後無憂麼,為師的一番苦心。”

陶眠手中握著刻刀,無辜地望著徒弟,榮箏嘴角一抽。

她走過去,蹲在師父身邊,手指無意識地拔著地上剛發的嫩草。

“小陶,你都做了這麼久的準備了,不用再準備了吧?”

“這話說的,沒有人能為自己和他人的死亡準備好,誰也不是為了臨終告別才降生於世的。”

“我原來覺得活著挺沒意思的。後來成為你的弟子……”

“是不是一下子萌發了對生的向往?”

“不是,看你活得那麼長還沒怎麼活明白,更覺得沒意思了。”

“……”

陶眠鬱悶至極,拿起刻刀鐺鐺又刻兩下。

榮箏撲哧一笑,生病後她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懷。

“你放心吧,我還不會那麼快地離開。至少……要等到元日金榜題名。”

第271章 被塵封的名字

自從陶眠出手,為元日解決幾個讀書路上的小障礙後,小孩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或許,已經不該把他當小孩看。

少年人的身形抽長得快,水田裏的稻苗似的,風吹雨養,一天一個樣兒。

他又不常在山中。年歲長後,留在山下的日子從十四天變成二十天……慢慢拖成一個月。

陶眠表示理解,課業日益繁重,來回山中也不便利,他能照顧自己便好。

若是實在思念,陶眠就偷偷跑下山一回。

不過近來這樣的偷跑行為也少了。

榮箏久臥病榻,行動不便。陶眠為她從山下請了位手腳麻利的老嫗,專門貼身照顧她。

他這當師父的,多有不便。那老嫗耐心細致,照顧得很周到。

陶眠給榮箏做了素輿,當作輪椅用。他每日必做的事,就是推著榮箏出來曬太陽。

也許是因為生命力在被剝奪,榮箏烏黑的發絲間,漸漸生出幾根銀發。

陶眠手握木梳,一下、一下地為榮箏梳頭。長長的發絲蓋住了素輿的靠背,中間摻雜的異色發絲,像墨玉中不小心滲入的雪白紋路。

“小陶……”

榮箏的氣息微弱,如果不是仙人五感通達,站得再近也聽不清她的話。

她說,黑發人送白發人,又要叫你傷心了。

隻有師徒二人心知肚明,誰是黑發人,誰是白發人。正因為明白,才愈發傷感。

陶眠不願一味地傷感,榮箏還在世呢,沒必要提前哀悼,他有一生的時間去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