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有做,不去思考,也不去追問,隻是做些事。
就像現在,他不責怪榮箏擅自跑出門,因為他知道對方一定會來送別元日。
“元日即將遠行,我總要,目送一程。”
榮箏把手從鬥篷的縫隙中鉆出來,緊了緊衣領,又縮回去。
“原來目送他人是這樣一種感覺?小陶你站在這裏,又送走了多少人呢。”
“許多,太多了……”陶眠的目光也飄向遠方,“有我的弟子,有村中的人,有短暫停留的行客。步行的,騎馬的,趕車的……但留給我的,永遠隻是背影。”
師父——
小陶——
小陶道長——
仙人——
那些人口中道著不同的稱呼,或長或短、或高或低的調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身影。
此刻沖破光陰,一一重現,又在他的視線中走遠,直至天際。
“當我決定固守於此,也就與離別二字永遠纏綿了。”
榮箏的眼底染上哀意,語調卻輕鬆歡快。
“下一個是輪到我了麼?我嗓門大,一定會給你留下畢生難忘的印象。”
“你麼?你現在哪裏也別想去,就乖乖在山裏養老。我和神醫他徒弟聯係上了,以前開給你的那些藥,他再叫人送來。”
“神醫的徒弟?那個鼻涕甩到嘴裏,會上樹不會下樹的胖小子麼?”
“什麼胖小子,人家早就是新一代神醫了。”
“老神醫呢?”
“西去了。”
第269章 不能受欺負
元日比陶眠預想得更適應新生活。
陶眠想為小孩做點什麼,還幾次三番地叮囑,不要怕花錢。
但元日每次都婉拒。
“陶師父,我年紀小,過得簡樸些、吃點苦,也沒什麼。”
“你吃什麼苦,”陶眠眉毛一豎,“沒必要的苦咱不吃。你放心,陶師父砸鍋賣鐵讓小花幹回老本行,也不會苦了你!”
此刻躺在榻上小憩的榮箏:……
“小陶,你要是嫌我死得慢,不用這麼委婉地說。”
陶眠當沒聽見。
“安心,你榮姨年輕時候存了點小金庫,等我把它翻出來……”
“你怎麼樣?”榮箏已經坐起來。
“我就,再把它放回去。”
“……”
慫得不要更快。
陶眠的想法很純粹。
學習的苦足夠小孩吃了。
其他的,若是能叫他自在些,花點錢也沒什麼。
在用錢能解決的地方,就不要用毅力。
話說回來——
如果所有問題都能用錢來解決,那陶眠現在無比快樂。
關於花銷這件事,陶眠強不過元日,隻能一切都依他的。
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幹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