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劈在祠堂的雷不是尋常的雷,而是劫雷。桐盛老祖已經得道成仙,卻遲遲不歸位。恐怕這雷,是仙界在催促了。
正是因為桐山派的祖師像非同尋常,阿九才說,不好補,不能補。”
陶眠一手捋著袖口,另一手舉起酒壺,示意道嗔長老。
竹綠色的酒液涓涓落在盞中,將那粉荷映襯得愈發嬌嫩。
“你從祖師像之中出來之後,需要尋找一個寄宿的身體,否則就要魂飛魄散。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你選擇了道嗔。”
陶眠把自己的那一杯也斟滿,再把酒壺放回去。
“能讓外來的魂魄寄宿,恐怕道嗔長老的身體也快撐不住了吧”
陶眠把自己心中的猜測一一說出,在此期間,道嗔,或者說邱桐始終保持著沉默。
直到陶眠說完,舉起酒盞,他才宛如無奈般輕嘆一聲。
“桃花山來的仙君,果然聰穎明慧。”
陶眠點點頭。
“我知道我自己很聰明。”
他倒不謙虛。
“不過,你能看出我作為仙的身份,也能看出我的來處?”
這回陶眠抬眼,望向坐在對麵的人之時,發現那人已經不再是剛剛的老者形象,而是一個儒雅俊秀的陌生青年。
此人正是桐山派的開山祖師邱桐。
邱桐微微一笑,如春風拂柳堤。
“當然。蓬萊桃源出了個天生地育的小仙君,未經劫雷,不渡疾苦,得到天道的萬般恩寵,沒費什麼氣力,就成了長生仙。”
陶眠的眉毛微微挑高。
“想不到我還蠻有名。”
邱桐含笑點頭。
“大家更多的是嫉妒你。怎麼會有人真的給自己白嫖到一個仙位。”
“”
“可惜桃源仙君紅塵緣深,要經歷三世因果,方能望破塵事,超脫此岸。”
邱桐這話說得頗有深意,他沒有明說,但陶眠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哪裏不對。
“三世?為何偏偏是三世”
“不可說,不可說。”
邱桐輕輕搖頭,手中酒盞微晃。
仿佛故意岔開話題一般,他說起了自己的事。
“我當初在桐山之巔悟道成仙,天道召喚我前往仙界,我卻對宗門百般不舍,流連不願往。”
邱桐說他早期草創,立起門戶時,實在有太多辛酸,所以對桐山派格外珍惜。
“我得道後,本想把掌門一位傳給我的大弟子,但大弟子命弱,被其他同門所害。我心中震怒,卻不好發作。因為害死他的正是和我一起建立門派的摯交。
那人心術不正,但唯獨對我忠懇。我深知若我登仙而去,門內無人再能壓得住他。於是又強行拖了十年,直到那人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