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吧小花。”
榮箏抿唇,看向杜鴻。
杜鴻眼見他的影衛落了下風,似乎有點不敢置信。
陶眠沒有錯過他的神情,笑了。
“這不怪你杜閣主。我平時不在外麵走動,對你派來的人也算客氣禮貌,沒要了他們的性命。濫殺無辜於我的修行無益,反而會折損修為。消除殺掉一個人的業障,需要我在山中清修許久。
但這樣客氣著,也有不好的地方。好像所有人都以為能和本仙君打個平手了。這可不能夠啊,人還是要知道深淺。”
陶眠的布靴踩在一個倒地暗衛的胸口,阻止他起身。手中的桃枝點在另一個的額頭,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算來我與你沒有大的恩怨,但我的愛徒在你這裏受了不少委屈。她今天隻想要那個壇子,你交來壇子便是。若是她想要浮沉閣,那杜閣主,對不住了,你得把命留在這裏才行。”
陶眠的語氣輕飄飄的,像說今晚吃幾碗飯一樣自然閑適。
“何去何從,杜鴻,小心斟酌。”
杜鴻的冷汗順著後背流淌。
他在妖境也算得上一方勢力,見過的形形色色的大妖不少,即將渡劫飛升的也不在少數。
他也曾見過墮落的仙人。那些仙人受了天罰之後,大多變得頹喪無力,反而被妖魔馭使,根本沒有任何仙威可言。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全盛的仙。含霜履雪,威儀森然。
哪怕平素再怎麼淡然隨性,那也是仙。
是令他們這類妖魔又恨又嫉,卻不得不仰望的仙。
榮箏最後成功帶走了藏有她師傅骨灰的藏玉壇。
她沒有立刻要了杜鴻的性命。
不是她心慈手軟,而是她用了別的辦法。
她把和自己體內相同的蠱蟲下給杜鴻。
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知道自己的性命何時會終結,永遠處在這種猜疑的惶惶不安之中,無藥可解但又不肯放棄地四處尋醫問藥,一次次地失望,一次次地無功而返。杜鴻,我和我師傅,還有沉硯嚐過的滋味,你也,親自試試吧。”
她站起身,懷中抱著一隻青藍色的壇子,神情冷漠。
離開閣樓之時,陶眠就抱著胳膊,倚靠在闌幹那邊,向下望著紙醉金迷的賓客。
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含笑回望。
“回山嗎?”
榮箏點點頭。
“回,但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榮箏把藏玉壇放在芥子袋中,妥善保存。然後她把靈力凝結於指尖,繞著長長的樓梯下行,手指在木扶手上不停地畫著復雜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