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箏笑了笑,沒有直接回應沉硯的話,而是說改日有閑暇,來這裏跟他一起澆石頭。
沉硯嘆了聲氣。
“我心無雜思,方可在此地無所顧慮地做一件事,周而復始。
師姐心中有千念,反而會被這石頭山上的石頭墜住,不得遠走了。”
他說到這裏,漆黑的眼睛瞥了一眼旁邊裝作自己不存在的陶眠。
“那位倒是可以。”
陶眠咧嘴一笑,裝自己是什麼都聽不懂的呆瓜,憨氣四溢。
沉硯隻好無奈搖首。
“也罷,也罷。你的因緣不在此。”
帶著滿意的回復,陶眠和榮箏離開了。
一路無話。榮箏在思慮,陶眠也在想,兩人一個看地一個看天。
直到榮箏發覺自己的情緒不對勁,意圖轉變一下氛圍。
她歪著頭看走在旁邊的陶眠。
“小陶,你再瞪著月亮,就要瞪穿一個洞了……想什麼呢?”
“我在想……”陶眠邁了個關子,好像要說什麼有用的道理,“原來大石頭山真的叫大石頭山。”
“……”
“我就說麼,”他一拳擊中掌心,洋洋自得,“沒有人看到那塊大石頭不把山命名為大石頭山的。”
榮箏的擔心是白費了。
她搓了搓自己的臉蛋,讓自己振作。
陶眠這才想起來正事。
“對了徒弟,你說你知道繡雪去哪裏了。哪裏?”
榮箏的眼眸望向路的盡頭。
“我們要回人間。”
“……人間?我還以為在魔域。”
榮箏搖搖頭。
她說杜鴻有一視若珍寶的女子,那女子是凡人。杜鴻為了保護她,從不讓她去魔域。
寥寥幾句,信息量極大。
饒是見多識廣的陶眠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女子?
還是凡人女子?
他的第一個想法是,杜鴻這種連血裏都帶冰渣子的冷酷人物居然有愛別人的能力。
而且是相當禁忌的對象。
“你這瓜保熟嗎小花?這太意外了。杜鴻竟然有心上人?我寧願相信你的沉硯師弟有一天會把那塊大石頭打碎。”
榮箏無奈。
“沉硯師弟不會打碎大石頭,杜閣主也永遠不會動搖他的心意。”
杜鴻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那個人的麵前,隻為博取她的歡顏。
而她看作命根的繡雪劍算什麼呢?不算什麼的。
如果那人要她的命,杜鴻恐怕也不會猶豫,立馬讓她這個得力部下自裁。
可惜她善良至極,不會提出這樣荒唐的條件。
榮箏曾經在想,這個世界怎麼總是不公,要陰影處的黑暗來襯托光明,要池塘裏的淤泥來襯托高潔。